可这状态仅持续半秒,许嘉屹起身冲出教室。
因为他的动作又快又急,身旁的桌子被带着移开一个角度,课桌上的教材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发出霹雳巴拉的声响。
而从他的座位到教室外,一路上也有好几个学生被他撞到,学生们嘴里骂骂咧咧。
可罪魁祸首早就在教室外消失地无影无踪。他们只能望着许嘉屹的同桌,“许嘉屹他干嘛去啊?”
男孩坐在位置上也是一样的困惑,“我怎么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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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市立医院的路边设立了路障,出租车行进异常缓慢。
隔着车窗望出去,许嘉屹可以看到路边到处停着警车,红蓝的警-笛在无休无止地闪烁喧嚣。
围观的人群更是一片嘈杂,维持秩序的警察,哀嚎的民众,以及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神色凝重地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你停车,我下去。”许嘉屹语速飞快,边说边拽自己胸前的安全带。
不等车租车完全停稳,他推开门,跳下出租车。可因为开门的力度太大,车门回弹过来,重重地撞在他的左膝盖上。
此刻许嘉屹是失去了痛觉的,他一路推开人群,往医院正门口疾冲,直到一个高大地武警将其拦住。
武警紧拽着少年的胳膊,黑着脸,厉声,“你要干什么?现在医院里面不能进去!”
“我朋友在里面!”
“那也不能进去,现在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许嘉屹脑海里一片混沌,盯着不远处的正门。
医院大门像是野兽展开的大嘴,被搀扶出来的人被断断续续吐出来。
而劫后余生的那群人,身上都是可怖的血迹,脸上也挂着万分惊恐的神色。这样的场景,让许嘉屹觉得自己置身于一部末世电影。
武警神情严肃,双唇一张一合分明还在说什么。
但许嘉屹的心脏狂跳,只有血液奔流的声音灌满耳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一把挣开年轻武警的双手,不顾一切地往前直冲。
而就在这时,被人群挤搡的林逾静隔着自己的泪雾,无意中瞥见了唯一熟悉的背影。
完全没有经过思考,林逾静几乎是出于本能一般地大喊:“许嘉屹——”
但周围过于吵闹,许嘉屹没有止步,也没有回头。
林逾静要被周围的人潮溺毙了,喊出许嘉屹的名字与她而言便是水上的浮木。
女孩的声音在冷厉的冬天瑟瑟发抖,她声嘶力竭地不停重复,“许嘉屹——”
“许嘉屹——”
“许嘉屹——”
“许嘉屹——”
“许嘉屹——”
一连五声,许嘉屹终于回过头。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睃巡,终于看到几步之外泪流满面的林逾静。
一定是命运在调整焦距,周围的一切都在消失,唯有女孩的脸一点点清晰。
等许嘉屹再次看清周围的人和景,听清周围的叫嚷,哭泣的女孩已经被他拥在怀里。
2015年的冬天,在海海的人群中。
十八岁的许嘉屹,十八岁的林逾静,紧紧地,紧紧地拥抱着彼此。
而厚重的棉服下,两颗年轻的心脏,也在同频地跳动着。
一下又一下,喧嚣又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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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林逾静才知道,医闹事件中市立医院的一位男医生为了保护患者牺牲。
事发后的第一个周末,人们自发拿着鲜花和白色蜡烛,排在医院门口。
那个寂寥的冬夜,烛光幢幢,像是海上灯塔发出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