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对方眼皮,待看清对方面容,不由面露诧异:“怎么是你?”
眼前之日睫羽轻翘,面上竟丝毫没有惧怕,只静静地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霍野松开她的衣襟,看向不远处的书桌。
未干的笔尖,留有残墨的砚台。
她做了什么?
“这话,应我问你!”惜雪推开他的手,语气冰冷,“你进忠庆王府,到底所为何事?”
这里毕竟是她前世的家,现在虽乱,但她不允许旁人随意践踏。
霍野看着她晶亮眼眸中升腾起的灼灼怒火,揉了揉眉心。
他向来独断专行,不喜被人质疑,但此事涉此行回京目的,他自不愿多说,微微皱眉:“我有要事要办,非你所想。”
惜雪眉心一跳,蓦然想到青楼杀人案。
听闻是一陇西军官潜回京城,威逼不成,竟将花魁杀死。
只不过,当时因涉陇西军,又值辽国进犯边境,因而此事并未张扬,她也是偶然听傅司辰当笑话说的。
算算时间,好像就是霍野回京时。
难道他潜入忠庆王府,就为此事?
“你送我赏花帖,不就为让我大闹忠庆王府吗?寒江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东西,竟劳定北侯亲自出马?”惜雪见他在衣柜中翻找,“只不过,现在的‘董惜雪’病后甚少出府,与外界往来更少。即使要想藏东西,又企会堂而皇之的放在显眼处?”
霍野的手一滞,回眸看向她。
这小女娘,身量瘦削,下巴尖尖,手臂上还隐约能看到伤痕,可她站在那里,却又是这般的气定神闲。
这小女娘远比她想象的更为聪慧。
“难不成你知道她藏东西的地方?”他心中一动,貌似随意说了一句。
“试试不就知道了?”惜雪横了他一眼,跨步走到他身侧,轻拉柜角一小巧机括,掀起一快长板,一长形暗格赫然出现在面前。
里面有他阿爹给她雕的木兔子,阿娘给她做的小夹袄,还有傅司辰送给她的发钗……
她心口猛然被刺疼得厉害,挪开目光后退几步:“这是还你借我月雨的人情。”
她退后几步,负手而立,“我说过,我会还的。”
霍野皱眉,既是房内的暗格,她一甄家的庶女,又怎会知道?
翻找一圈后,并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见这小女娘背转身,竟不愿看他。
想起刚才她对他贸然进入后的怒火,不像装的……
他略一思忖,说道:“张擒是跟随我多年的副将,他回京探亲却被指认杀害花魁。我潜入大牢,从他口中得知,那日除了他,忠庆王府三子董安邦也在现场。寒江已翻看过董家三郎住所,故而我想到董家子辈处找找。”
惜雪心中猛然一惊。
董安邦,董致远的长子,董家三郎。
只因是董家唯一的男孙,被养得眼高于顶,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可他怎么会和青楼杀人案有所牵累?
“霍侯行事,无需告诉我。”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摇动的树影,淡淡垂下眼眸,“毕竟以霍侯的手腕,总能轻而易举知我所想所行之事。而我,对我的同伴所想所行,却一无所知。”
前世,她遭遇家族背叛,如同跌入十八层地狱。
今生,她周边群狼环伺,如若还要再费力揣测同伴心思,岂不是更举步维艰?
霍野此人,警觉聪慧狠辣,有时候她未曾言语,他已能摸清她的心思。
这样的人,如若是同伴,会是一个极大的帮手。
但如若一旦为敌,将是极其恐怕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