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扶着方向盘的手上,那枚戒指在冷白骨节上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雾禾禾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下车走了一段路,她还没听到车子重新启动的声音,便慢慢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男人坐在车上,一瞬不瞬地看着这边,动作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太有侵袭性,眼眸暗沉,带着些雾禾禾看不懂的情绪。
她只是和他遥遥对视了一眼,便又重新往前走,和过往的很多次一样,不肯回头。
只是尘封已久的心跳忽然就乱了起来,重重地跳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
晚上她心里一直久久不能平静,心烦意乱,很久之后才睡着。她才刚睡着不久,便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电话响了很多次,她接通起来的时候,睡眼惺忪,电话那头是医院的医护人员。
她手里的手机都拿不稳了,颤抖了一瞬,“车祸”两个字在她耳边嗡嗡的,让她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慌张又僵硬地换好衣服打算赶往医院,在去医院的路途中,她一直在想他会怎么样。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呢,他开车一向很稳。
他会死吗,会受怎样的伤,是不是出了很多的血,念念在家里没有等到他回来会不会哭。
她现在一片混乱,闪过无数的场景和可能,唯独就是冷静不下来思考。
进来医院了,刚出了一出重大车祸,深夜的医院里到处都是头破血流,血肉模糊的伤者,一批又一批地被推进抢救室里。
她唇色苍白地站在原地,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所在的病房,得知他还活着,雾禾禾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陆家人都到了,还有秦时也在。
雾禾禾远远地站着,秦时疲倦地走过来,对她说:“还不进去看看?”
雾禾禾回过神看着他,嗓子一阵干哑。
“他现在什么样了……”
秦时收起了平时那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此刻无比正经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过去那些事就别再计较了,你现在好歹进去看一眼,不然怎么也过不了心里那关不是么?”
她的脸上有些不安,眼皮子突兀地跳了跳,这才准备走动。
她一步一步地走进去,把门关上,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进来之后找了张椅子坐下,她这才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
他此刻闭着眼睛,眉目沉静之中仍透露着淡淡的疏离。
灯光明灭,雾禾禾盯着他头上的纱布,声音细微地道:“你知道我来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我明明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了,却还是在想,如果你死了——”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她话说到一半,病床上的男人冷冷地接过了话,转瞬之间那双紧闭的眼眸就睁开了,黑沉沉的,漠然冷峭。
雾禾禾微微张着嘴,愣神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他薄唇泛白,“我猜你肯定想象过如果我死了的这个可能性。”
雾禾禾攥紧双手,说:“如果你死了,我要守着你的遗产不被别人分走,然后带着女儿和钱财改嫁,不过你放心,每年那天还是会去你的墓碑前去看你的,不会让你连死了都不安心。”
他顿时有些胸膛起伏,“你敢拿着我的钱改嫁?”
“你自己要问我的。”
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雾禾禾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你的伤……”
他没好气地说:“就是点皮外伤还有点脑震荡,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