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苗联军三路停发,竞日孤鸣独身前来,是诱敌,更是刺探挑拨。他在等王族亲卫与主人发生冲突,两败俱伤。”苍越孤鸣头面朝下,胸腔肺腑被紧紧压迫着,挤出沥血般的哑音。
“哼。”撼天阙冷哼一声,抬脚放开他,坐回骨椅,“就这几个废物,少给自己贴金。”
随云远上前伸手去搀扶再度伤痕累累的苍越孤鸣,半强制般地将他大部分重量压在自己肩上。她本想让苍越孤鸣直接躺平检查,但后者坚决顽抗,最后只得先扶靠着石壁增加支撑。
“本王有允准他起来吗?”
“一罪无二罚。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大男人的,做事别这么矫情。”随云远不客气地回道。
“你说谁矫情!”
“苍越孤鸣身为主君,御下不力。那么领军长官,就纯然无辜吗?”
“随云远,住口!还不退下!”苍越孤鸣在撼天阙反应的前一刻,将随云远推拉到身后,膝行两步,抬起那张充满污血的骷髅面具,只一双湛蓝犹可见清,“苍狼管教无方,甘愿受罚。请主人……息怒。”
“你倒是真明事理。”撼天阙讥笑一声,拎起苍越孤鸣的衣领,随即将人狠狠甩在地上,“简直是浪费时间。”他又将视线转向随云远,冷冷警告,“认清自己的身份,不是你该管的,别多事插手。”撼天阙说罢抬脚便走,战兵卫即刻无声起身,如上万次演练过的习惯那样,无视其他,只跟随旧主其后。
随云远目送两人离去,暗自咬牙攥紧了袍绣。当她回转过来之时,见到王族亲卫已向苍越孤鸣跪拜一地。
“都是我等冲动莽撞,陷王子于险境,请王子责罚!”王族亲卫虽为一体,亲若兄弟,但冽风涛在这其中却显然具有隐约领率的定位,此时也是由他率先告罪,身后其余三人一并跟随。
“各人二十藤鞭,回营领罚。”苍越孤鸣的声音平稳有力,仿佛只这一句便将周遭气场底定。
“王子……”
“有申辩?”
“没,冽风涛/岁无偿/慕云追逸/司空知命领令!”
“叉猡,他们有伤在身,今夜还要烦你值勤。”
叉猡连忙低头施礼而回,“是,叉猡领令。”
众人退却室外,随云远沉静娴熟地处理外伤,更定脉案,仿佛当眼前之人是全然陌生的不相识。
空气中静得能听见彼此轻微的喘息气音。
“你不赞同我对亲卫的处置。”苍越孤鸣首先打破静寂。
随云远继续查体手上微施按压,引起苍越孤鸣未及压抑的吃痛抽息,这才罢手放轻,“我不赞同你对自己的处置。撼天阙,是一个难以控制的不稳定因素。目前你与他所维系的脆弱平衡,是缓兵之计。西苗联军事实上存在两个核心。这件事不解决,军队统御无从说起。越是地域和人员扩张,内部越是一盘散沙,还会给将来的治理留下隐患。”
“将来……”
“你不会要告诉我,对战胜竞日孤鸣没有信心吧?”
“就算只剩一口气,就算只有方寸之地,我也会和王族亲卫,重新打出苗疆版图!嘶——”苍越孤鸣激烈之余猛然起身,不慎撕裂了伤口,鲜血迅速洇染出来。
随云远连忙将人弹压下来,“好了好了,坐着说就是了。只要你心定得住,下面就会有信心。现在这样就很好。你已经学得很快了,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去做,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不够。要对付竞日孤鸣,我还远远不够。”
“险些忘了正事。”随云远说着将两本墨迹新干的册子交给苍越孤鸣,“这本是叉猡收集到的一些西苗部族丁口账,另一本是撼天阙煽动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