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完又拉着李若兰想赌一把,李若兰兴致全无,想拒绝他,可是他似乎是觉得李若兰的钱好赢,说什么也不放她走。李若兰心烦意乱又实在推脱不掉,只好应了,心里还暗道此人运气太差,她受李寒宵的影响会一些千术,李寒宵的徒弟还真能输给这些三流赌徒?
这次上了赌桌,她的眼神忽而凌厉地起来,不动声色地摇着骰盅,在一阵恼人的“哗啦”声过后,骰盅落地。李若兰礼貌地笑了一下:“兄台押大押小?”
“小!”
李若兰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在骰盅上叩击了一下:“那我买大,我们这把玩点刺激的吧?”
她决然一笑押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金子,对方大抵是赢得飘了,加之喝了点儿酒也跟着押,丝毫没察觉有什么异样,除了刚刚从李若兰手里赢的,还有他自己的几袋金豆子全部押了进去。
“十八点,大!”
李若兰得意地挑眉,赢得毫无悬念,随后把桌上所有的钱都扒拉进了自己钱袋:“承让了兄弟,看你也没钱了,就不玩了吧。”
那人见输得如此彻底,瞬间就醒酒了。虽不甘心就这样放李若兰走,然而另一头已经有人张罗着拜天地,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赌局自然就散了。赢了钱的李若兰没有丝毫兴奋的感觉,她失落地转头,看到堂上穿着喜服的黑川虎已经站在那里了,周围不断有人跟他道贺,他偶尔点点头,脸上倒没什么喜色,而是满脸的倨傲。
天刚擦黑,乐声响起,一个年过半百的胖婆婆牵着蒙着盖头的新娘子从后院走出来。
众人哄然拥上前去,纷纷起哄叫好,将李若兰被挤到了最后。喜婆婆走近将新娘手中的红绸另一头交到黑川虎手中,对方勾起嘴角得意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锭子,顺手丢给了喜婆婆。
李若兰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蒙着盖头的新娘子,看身量很像耿念儿,可是李若兰此刻却无比期待,掀开盖头看到的人不是她。喜婆婆退下以后,有人在后面高呼恭喜,也有人起哄说想看看新娘子。黑川虎倒是不小气,随手一挥将新娘子的红盖头掀开。
毫无悬念,与黑川虎拜堂的就是耿念儿,她的脸上化着精致漂亮的妆,不再像前一天见面时那样一身狼狈满脸泪水,此刻的她面无表情,像提线木偶一般任由黑川虎牵着她的手,揽过她的肩。她眼神哀伤地望向呼喊着轻薄言语的人群,在一众人中搜寻着什么似的,从左到右、从前到后,一张一张脸地望过去,直到看到站在最后一排的李若兰。
她僵硬的脖子动了动,终于不再像个假人了。隔着喧闹的人群,她看到李若兰的瞬间笑了,笑得很漂亮也很凄凉。
“新娘子笑了!虎哥好福气呀!”有人起哄道。
从唇角的一抹微笑,逐渐变成了大笑,耿念儿肩膀耸动着,笑到眼睛眯了起来,一行清泪流过脸颊。
仿佛是有预感似的,李若兰握住了拳头,她那个念头比耿念儿的动作还要早一步出现,可是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耿念儿用力地甩开了黑川虎拉着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手在腰间摸索着,只瞬间便抓到了软剑的剑柄,甩开剑刃,她片刻犹豫都没有,将剑横在颈间,旋即大喊:“对不起,我还是宁愿去死!”
在场的众人之中,只有李若兰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意思,自己曾经劝告她不要把命看得这般轻贱,动不动就说死。她这句话是在回应李若兰,她试过了,可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人生。
喜堂上鲜血喷涌,新娘子手里的素银软剑落地,她也如同一只穿过秋日的蝴蝶,翩然地旋转坠落。死前的最后一眼,她看到了那个在夜色里徒手攀过岩壁,只为救她出去的李小相公,他正拨开人群匆匆而来。她笑了,而后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缓缓地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