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已经不仅仅是镖局了,更是冀州一带扬名的江湖大派。
杨奕的脑子里千头万绪,难以厘清。倘若桑元义是与祖覃合谋策划了寒山道之祸的元凶,那他理应杀掉杨奕以绝后患,毕竟杨奕的真实身份钱叔是知道的,钱叔是桑元义的旧仆,没理由替杨奕隐瞒身份。可是桑元义在林园覆灭后不但没有杀他,还收留他到镖局容了他这么多年,实在是说不过去。
“这盒子许是被青衣帮主偷了去,觉得有用变自己用了?”杨奕试探着问道,他实在不愿相信自己效命了六年的桑总镖头,是自己一直寻而不得的仇人。
可百里长岐的回答,连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这盒子理应不曾易主的,秘钥一旦设定不可更改,倘若真的易主,没有盒子原主人的告知,后来的人也根本无法启用。”
也就是说,就是桑元义将盒子赠与祖覃的,他们之间确有私交。这虽然不能锤定桑元义是寒山道之祸的元凶,但至少也说明了他与祖覃曾共有谋划。
此时,李若兰看出了杨奕神色异常,料定他是从百里长岐的讲述中寻得了什么不愿相信的真相。
“怎么了?”她担忧的问道。
百里长岐也察觉了杨奕的反常:“可是我所言之人,你有印象?”
杨奕没有说话,他用片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旧事过于纷杂,他一时想不通透,怕是自己疏失了什么细节冤了桑元义,不敢贸然说出他的名字。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而已。”杨奕胡乱搪塞道。
杨奕离去以后,院子里就只剩下百里长岐与李若兰二人,百里长岐不知密盒相关的旧事,见他二人不愿多言便也没有追问,两人沉默良久,百里长岐又开口问道:“你昨日见到南栀,她当时是什么模样?”
此时的百里长岐褪去了家主的威严,说起那个刚刚离世的故人,语气和缓还带着些许哀伤。
“便是寻常模样。”
“可有说起我们?”
李若兰思索了片刻,摇摇头:“并没有。”
严谨点来说其实是有的,在说起百里家时,南栀下意识地吐露出百里氏向来凉薄的言语,语气之中是带着怨怼的,积年困苦她未宣之于口,却在神色言语间流露了心迹。
“我多嘴问一句,您说当年是有人诬陷你二人有私情,南栀才被前任家主送入宫中的,这可是事实?”
李若兰这一句问得冒昧,可实在怪不得她,长岐问起南栀时的神色语气可不清白,可要说有情也倒也不像,南栀身死,他全无哀伤,哪里像是心上人死了的样子。当然,他是百里氏一族的家主,若说是喜怒不形于色也解释得通。
长岐并没有介意李若兰的唐突发问,他沉默了片刻,摇摇头叹息道:“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