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届时时溪仍然不肯站在他们这边,就要趁她还没有彻底成为神明代理人的时候解决掉她。
就像那个被丢下去的女孩。
温佑白知道他可能做不了太多。
但几次接触下来,他总觉得,时溪是个好孩子。
他的动作太迅速,冷静下来或许总有其他的解决方法,副本不会堵死人的生路。
可时间来不及了。
温佑白思考了很久。
他想,他是不想看到时溪的死亡的。
所以,他要在那之前特意赴死。
他要用他甘愿换她活的姿态,换时溪的一刻动摇。
为之后千千万万的人铺路,为他们的存活寻觅一线希望。
“好好活下去……好吗?”
温佑白抬起头来,视线已经逐渐模糊。
他嘴唇颤抖着,似乎还想要多说一句:“我……不愿看到更多如此刻一般的伤亡。”
时溪轻轻地握着他的手,鲜血流了她满手。
少女低下头去,握紧了少年的手。
在她的怀中,少年已经逐渐没有了生机。
少年静静地躺在她的怀抱中,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的胸膛不再起伏,呼吸早已停止。
时溪保持着这个姿势。
好半天没有动弹。
她有一点茫然,说不出的茫然。
在此之前,她信奉独行侠的言论,更多时候只是想要自己做决定。
所以那个梦境当中,上一世的时溪会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因为她本来就不理解为什么要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去付出什么,那些人想要拉拢她时说的话对于时溪而言,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不会有子孙后代。
这些人就算是都死完了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但是当一个熟悉的生命在她怀中逝去,那份难言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还是说在这之后,她所认识所相熟的一些人,都会以这种样子死在她的面前?
时溪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温佑白做到了。
她真的有一点,动摇。
……
……
裴深带着爱丽丝破门而入的时候,房间内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时溪已经将洗手间的血迹都清理干净,将温佑白放在了床上,并贴心为他盖好被子。
少年眉眼平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裴深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他轻声道:“是因为什么?”
他其实想问,是你动的手吗?
爱丽丝走近了些,她伸手揽住时溪的肩膀,声音温柔:“是害怕了吗?”
时溪忽然抬眸,机械性地重复了一遍:“害怕?”
“我的囡囡害怕打雷,每次下雨天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爱丽丝疼惜地摸了摸少女的脸,她轻声道:“每个人都拥有害怕的权利,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