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
“独孤大人!”门外,几位御医跨槛而入,一见如此场景,赶紧上前。
“快去找稳婆!我要施针催产!快去!”
他对着自己的属下下着令,一名御医见状赶紧出了静鸿阁去唤宫中的稳婆。而另几位御医则劝阻着:“独孤大人,施针催产太危险了!这万一龙种不保,可是大罪!”
“不能等了,施针催产!你上去拿锦被,你去拉屏风,快!!”
独孤翎下着令,而身旁的御医们依旧跪地未动,他忽而意识到了他们的怯弱,是的,他们怎能不怯弱?
“怎么?我说的话难道你们听不懂吗?!”
“独孤大人,若是龙种不保,我们……”
“死,我独孤翎一个人顶着。现在立刻去做!”
“翎,保……孩子。”
“不,若兰,听我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忍着点,过会儿也许会更痛,忍着点,你行的,你一定行的!”他俯身而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知道此刻不再是生与不生孩子,而是生与死的抉择。独孤翎选择了保大,因为他知道远在沙场上的宇文邕一定会选择保住我,即便是死,他都会让我活着。
“不。”我乞求他,我想留下她与宇文邕的孩子,那是我与宇文邕爱的鉴证,那是我唯一能留给宇文邕的寄托。我舍不得宇文邕,我舍不得这一切的一切,可我她感受不到生的希望,如果可以,我要将着生命的延续留给他,如果可以,我要让生命的延续继续代替我在那他的身旁,听他抚琴,看他一统天下,如果可以,我想让生命的延续告诉他她真的很爱他。
屏风拉上,热水端上,稳婆就了位,锦被垫在了我的身下,亦盖在了她的上身。
“若兰,我不会让你死!”
那是他的信念,亦是他下针前对自己定下的目标。
银针入肤,我感觉我的叫声撕心裂肺在静鸿阁中,然而唇间已染鲜红的那个男子,继续着手中的银针。
“啊——”
一个时辰,复又一个时辰,我在痛苦的煎熬,扯心的伤疼中慢慢渡过,时间开始了它吝啬的走动,直到我听到了孩子啼哭的声音,甚至还不知道男女的时候,已用完了最后的力气晕厥而去。
好黑好黑,好痛好痛,远处一道白色的光束落在地上,我慢慢步去。一滩红色的血迹刺目地侵入我的双眸,忽而,我的腹间一阵疼痛,锥心的痛。我的孩子呢?我的腹为何如此平坦,为何如此平坦?不,血,好多血。
“宇文。”
“兰儿,兰儿,你醒了吗?”
冥冥中,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努力地睁眼,一道刺目的光透过密长的睫跃进眼帘。我干涩的眼睛在无力的挣扎中,再次张开,一个模糊的面容落了进来。手,在颤抖中被着一个温暖紧紧地握着,耳畔轻传过断续的声:“兰儿。”
我努力地再睁大了一些。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兰儿。”
再望他,浅褐的双眸中已红丝晕染,曾经冷峻醉人,此刻却是浮肿一片,而那邪魅的唇边亦是短须而出。他好憔悴,好憔悴,真的好憔悴。
“宇文,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我抓着自己已经平坦的腹,想着时才梦魇中的血,忆起晕厥前的凄叫,哭泣着。
“兰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离开了你,是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了你。”
“孩子,孩子……”
“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