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
宁颂和霍七郎站在那里看着深绿色襕衫在冬日的晨风里翩跹,走下台阶后,卢明站在空地之上转身回看宏伟巍峨的明德殿,突然跪地半晌未起。
卢明脸上带着真切的笑意。
书生向着云霞烂漫处走去。
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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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底,裴韫在镇安府过完了腊八。
长安作为繁盛之都,往年除夕都过得热热闹闹的,腊八长安城会有人击细腰鼓祛除罪障,宵禁也会在这一日解除,直至过完除夕,整个长安都会热热闹闹的。
可今年却不是这么回事。
整座长安城萧索得不像话。
虽击细腰鼓的人还照惯例,但明显参与的人少了很多。
不仅如此,裴韫发现整个腊月都持续着这种气氛,简直没有半分过年的实感。
便也是在除夕那天,看着家家户户的桃符,裴韫才生出了半分恍然。
按照惯例,宫中会举行大傩仪,并设宴款待百官,等到正月初一时皇室还会驾车前往佛寺祈福,百姓围立在街道旁甚至能一睹风采。
但今年与往日不同,除了大傩仪还会举行外,皇庭内并不设宴。
镇安府的几个总旗跟不良帅有幸前往外皇城观看大傩仪,他穿着银白袍站在文鸿盛的旁边,等着到了时辰动身。
天边焰火灿烂,望楼之上能看各家灯火盎然,普通人家院子里孩童围在一起嬉闹,争抢着要跑到朱雀大街去看宫里一会儿放的焰火。
“今年真是稀奇。”文鸿盛倚着栏杆,视线不自觉瞟向了深庭宫阙中的一角,那里正是东宫的方向。
裴韫撑着下巴,等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稀奇,太子殿下下令节俭开支,自己减俸一年做了表率,连带着朝廷上下凡是有些头脸的都不好不意思不响应,哪家还敢大张旗鼓的过年?”
文鸿盛前些日子伤好了后,就跟着镇安府的教习操练队士,已经许久没在长安城里走动了。
他时不时自嘲说,自己这个总旗应该去管内务,一定不会将府里的几个大爷伺候得井井有条。
此刻听了裴韫的言语,显然露出了几分意外神色,自从宁颂擢升后他对东宫二字自然是敏感许多。
“东宫啊,这辈子还没去过呢。”
裴韫沉默了一会儿。
他吹了个口哨,正好一簇烟花炸开在他的眼前,稍纵即逝的流火照耀他清逸的面庞生出了几分怀念。
“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进宫了,皇亲国戚、诸班值的禁卫、百官都能去看,我无比期待。”
文鸿盛嗤笑一声:“又不是你们两个针锋相对的时候了?还期待,恶心死了。”
“……我并未说期待宁颂。”裴韫耳根子一红。
文鸿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狂拍了几下裴韫的肩:“我又没说宁颂,可是你自己说的!怎么着,想阿颂了?”
“我……只是有些怀念罢了。”
裴韫没有再说话,听着难得的节庆喧嚣声直至思绪涣散,脑中却是无端浮现起宁颂的面庞来,纠缠在脑中挥之不去。
身旁文鸿盛深深看了裴韫一眼,干脆勾着他的肩,压低声音道:“怀念也是正常的,我可是亲眼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阿颂很乖,向来很少哭闹,就算练武疼了也不会叫一声苦。”
裴韫有些意外。
文鸿盛眉宇间凝着一抹淡笑:“那时候每到有大傩仪的时候,她就眼巴巴的,想要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一起去看,最后盼着盼着就睡着了。不良帅回来的时候,就会告诉她大傩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