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内心说不出的温暖欣喜。
只不过后来……
后来呀,不知何时,他们之间就变了。
她成了真正的永安长公主,为国、为民、为江山、为幼帝,不择手段。
而沈慕言,也愈发乐于说教。
每当看他神色淡淡在自己面前长篇大论时,宋婉都忍不住额头突突的直跳。
当然,她很少当着沈慕言的面发火,毕竟他是先皇请进宫的老师,对阿哲的教育也是尽心尽力。
宋婉知道,世上再没有人如沈慕言一般,能当好阿哲的老师了。
所以,宋婉即便气极了,也只不过在背后咬牙切齿的骂一句:“沈慕言,你好的很!”
而这支金钗,除了最初几年她一直带着,后来,即便再喜欢,也束之高阁了。
喜欢于她,有何用?
既不能替她挡住皇室宗亲的暗杀。
亦不能替她挡住朝臣对皇权的挑衅。
更挡不住别国对大明的虎视眈眈。
喜欢只会影响她下决心时的坚定,和拔剑的速度。
不过……
难为李玉还记得这支金钗,更甚至还找了出来。
侍卫手脚麻利的将棺椁整理好,抬上了新马车。
这次发丧队伍没再耽搁,整理完毕后,即刻出发。
沈慕言并没有跟着队伍前行,禁军加派了人手,不需要他了。
所以,他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棺椁从眼前缓慢而过。
“沈帝师,你是不是也觉得永安长公主死的很冤啊?”
少女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笑,好似嘲弄。
“世人都说这大雪是为了告慰被永安长公主害死的亡灵,可是我怎么觉得,这是永安长公主死不瞑目,在诉苦呢?”
沈慕言神色微动,抬眼望去,却正好看到,酒楼的那扇窗,缓缓闭合。
他眼神晦暗的望向已经走远的送葬队伍,又抬头看了看漫天大雪。
那个躺在棺椁里的女子,冤吗?
她权倾朝野,明知道自己的任何举动都将牵一发而动全身,却任性妄为、独断专行。
他无数次,无数次劝她。
徐徐图之。
她却死活不听他的劝诫,一意孤行。
如今,落得身死的下场,纯粹是咎由自取!
所以,她不冤!
她不冤!
今日,他出现在这里,帮她击退贼人,护她尸身周全。
便算是全了他们这些年的师徒情分罢。
往后……
也没有往后了。
沈慕言转身离去。
因着之前的混乱,街道上看热闹的百姓早已消失殆尽,此时天地之间,大雪纷飞中,只有沈慕言一人。
他步子不疾不徐,越走越远。
那背影依旧挺拔,如高山之松,亦如当年他受先帝之邀进宫之时,不卑不亢的走过雄伟的贝阙珠宫。
一晃十二年。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沈慕言的肩头、发梢,也落在了永安宫已闭的朱红宫门上。
宫门前的少年,已站了有半个多时辰,额前碎发上的雪早已融化,因着天气,尚未滴落又皆成了薄薄的寒霜。
他脸色僵硬,嘴唇泛白,穿着的绣金线盘龙纹的暗色大氅,上面已经覆了一层雪。
那雪压在肩头,如千钧重,压的少年的脊梁都不似往日里挺拔。
李玉站在少年身后,深深的低着头,似是被风雪压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