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时家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沈老夫人叫人盯着,时刻准备应对沈樾结婚的消息被有心者拿去添油加醋,影响沈家的声望。
同时,婚事也只是通知了沈家直系的几个亲戚。
即便如此,老洋房的门槛都被这些直系亲戚快踏破了。
一次两次,老夫人作陪,听着他们各种激情发言,并不发表意见。三次四次,老夫人以各种借口不出面,独留沈老爷子坐在轮椅上接待大家。
“他叔,你怎么老成这样了?”老爷子薅着沈二爷的山羊胡,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透出迷茫。
沈二爷面对自家父亲的无礼,不好发怒,脸红脖子粗的,哄了几声,叫他松开自己的胡子,没多坐就甩手离开了。
沈二爷一走,其他人干坐着更没意思,不多会儿都走了。
“他们走了。”王妈把沈老爷子推到小花园的凉亭下。
秋海棠簇拥着凉亭,老夫人端起一杯茶,将茶水吹凉了放在老爷子手里抱着,轻声道:“辛苦你了。”
老爷子眯起眼笑了,连说几声“不辛苦”。喝了茶,就推着轮椅去摘花玩。
王妈有些担忧:“婚礼那天,他们要是不出席……”
“更好。”沈老夫人道。
对于婚礼,沈樾只有一句话:一切从简,人越少越好。
老夫人也想通了,反正都只是个仪式,当事人不喜欢的话,没必要上赶着搞多大的仪式。
……
声带手术在婚礼前进行。
沈樾亲自将人送入手术室,眼看着她不安的眼神黏在他脸上,不舍得离开,最后在手术门关闭的一瞬。
五月举起一个ok的手势。
透过这个手势,沈樾仿佛看到十年前他和小时忱的最后一面。
补习班下课,时忱像往常一样缠着他:“阿樾,我上课又没听懂,你给我讲讲,我爸给你钱。”
两人在同一家机构补课,经常下课了,沈樾还帮她再另外开个小灶。
那时,他很羡慕她有个好父亲,无论补课结束在黄昏的红霞里,还是在如水的月色中,只要她背起书包,时父总会牵起她的手,温柔跟他道谢,然后离开。
只是这羡慕没持续多久,当苏荷也出现在补习班的等待室内,他心生欢喜。后来,这份欢喜也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他抽空上洗手间时,路经家长等待室,只是瞄了一眼,他看到了什么?
苏荷与时父面对面坐着,两人眉目含情,小圆桌下方,女人裹着丝袜的脚指头被男人捉在手中摸来摸去,引得女人颤声笑。
这么几次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冲小时忱发了火:“我再也不要来这里补课了!”
小时忱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从书包里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部拿出来,塞到他手里:“你拿着,不够我再跟爸爸要……”
他抬手将那些零花钱往空中一扬,纸币硬币纷纷扬扬,女孩无所适从的模样令他疼惜。
小时忱弯腰捡钱时,听到他问:“我妈和你爸的事,你知道多少?”
女孩蹲在地上没有动弹,小手攥着纸币。
她的态度,让他气得红了眼,猛然上前,拎着她后颈的书包带子往上扯。
“你知道?你竟然知道!”
小时忱眼里溢满泪水,不敢抬头看他,两侧肩带勒得她肩膀很痛,她嘴角溢出断断续续的声音:“阿樾,对对不起……”
“滚!”他大吼一声,把她丢开。
女孩跌坐在地,爬起来时,抽抽搭搭地看着他,抬起右手做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