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避其锋芒。
菜贩打着骡车跑了一阵,终是受不住要人命的曝晒。他将骡车靠停在一处树荫下,擦着头汗,拿起水袋,咕噜咕噜狠狠灌了口凉水,“陈相公,你可得说个地方,再往前去就是岔路口了。”
“陈相公?”
烈日下,陈元唇角绷得紧直,唇面泛白,脸上也无甚血色,只一双曈眸血丝满布,眼梢通红。菜贩被唬了一跳,又一句‘陈相公’似卡在了嗓中,半晌都未磕巴清楚,“陈、陈相公、你……”
“静心庵。”
“哪、哪里?”
陈元松了松唇角,他话音很轻,却足以让菜贩听得清楚,“去静心庵,要快。”
“暧、暧。”菜贩忙拧紧水袋,但显然心跳漏了一拍似的,拿起皮鞭,又恍然想起该把水袋递给陈元,让他润润口。
罢、罢。
还是赶路要紧。
菜贩忙将神一定,朝着静心庵方向,扬鞭快驶。
陈元将草帽压了压,抬手遮挡住刺眼阳光。耳边似听见了,徐蕙那时而温婉又时而生气的话语。
阿元哥哥……
元郎!
陈季先,我巴巴等你一上晌,你怎能避我不见!
陈季先,你让我失望!
我徐蕙娘起誓,今生非君不嫁。
这话你不敢说,我敢。你若总避着我,我就日日来见你。
阿元哥哥,你懂我,知我向来言出必行的,莫负我……你莫负我!
蕙娘!
徐蕙那张明丽动人的面庞,似也浮现在了陈元眼前。
“劳烦,再快些!”一阵莫名的心悸慌乱,搅扰得陈元坐靠难安。
“快,再快!”
“嗳!”
吹拂的热浪将菜贩答应之声,刮进了陈元耳膜。
官道上,骡车蹬蹬,跑出了满弓飞箭的架势,没会子功夫便消无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