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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苦的、累的,形体疲劳倦怠也罢、奔波也罢、不体面也罢,通通不及。他对此些不如意没有怨怼,总是人过日子,非日子过人。

世上诸事有几件能见十全?尽善尽美、事事顺遂,更多的,皆是人们口中念念不放的祝福而已。

唯有那夜夜惊梦、无言独坐天明,那种蚀骨锥心、对蕙娘的歉疚,念起曾经呢喃耳畔的一声声‘阿元哥哥’,一句句愤然时的‘陈季先’,那张纤眉似柳、面若梨花、巧笑嫣然的面庞,才是最令他难以放下,无法不去在意的。

*

晚间,数丈外池塘中蛙鸣阵阵,虫鸣低语。

陈元辗转难眠,披衣坐起。

一灯如豆。他从柜架上取下账簿缓缓翻开,目光越过记录的条条人情和所欠银账,最后温和柔软的,将瞳光落向了夹在最当中的那张画像上。

指腹反复摩挲于画纸边缘,动作熟稔的似已做过了万万千千遍。

细细看过一阵后……

他才珍贵的、轻轻柔柔合拢账簿。

窗纸被午间那阵狂风骤雨吹得破烂,徐徐凉风从外头透了进来,叮叮的吹动了、他床帐前悬挂的一块玉佩络子上缀串的玉珠子。

低低磬磬的声响,引得陈元下意识回望,但也只薄薄一眼,他便调转开了视线。他想,等明日一早再进城去福来货行问问消息,若事能成则罢,不能成么……就把它拿出去典了吧。

福来货行不同于府城其他货行商楼,听闻所开分行遍及南北各地,人情关系更连着他当年离开的那个上京,其势树大根深,倒不知对于府衙和顾彦安那头买账否?

顾彦安放出消息,不许城中货行买卖、商楼客店给他体面活计做,但偏偏福来货行例外,主管人不仅考校过他,更没有一口回绝他。

可到底世事难料,不亲自问过,福来货行那边如何谁也料不准……陈元又盯着床帐前悬坠的玉佩瞧看了一阵,好歹是那个富贵地方出来的东西,典得再贱,也该值些银子。

东边屋里,传来陈伯虚虚急急的咳嗽声。陈元轻手轻脚走过去,站门帘子外听了听,等听得咳嗽声消下,换得平稳均匀呼吸后,他方放松下紧绷的一颗心。回到西屋,借着朦黄豆光重新躺回上床,浅浅睡去。

翌日。

鸡鸣未鸣,晨色未开。

五更天时候,陈元梦中蚀骨钻心,他眸内微润,眼帘抖颤。

长长暗叹过。

他仍紧闭着双眼,只翻了翻身子。

直等挨到天光明亮时辰,才起身略作收拾,等陈伯将药喝下并嘱咐一声仔细安养后,方出门,进城。

这日,他在福来货行便门前站等了许久,好不易等得合适时辰,却被里头人告知主事人外出,并不在内,让他改日再来打听。

瞧来,事已有九分不成了。

陈元朝内望了望,未有多作留恋,也没立刻出城。倒寻找得一份短工,埋头苦干地做了一日,身子虽不出意外的疲乏,但好在日结银钱,挣得几十文铜板。

他将铜板收好,想着,加上前些日如此般一样挣来的和压箱底的几钱碎银,招待王伯伯夫妻,足够了。

又一日,趁着天光将明、东边日头方将露出脸来,迎着官道上绕绕晨风,陈元吸着含有泥土草木甜滋的清气,难得放缓了步伐。

他从城内西市买来鸡鸭,并一尾活蹦乱跳足有三四斤的大草鱼,用草绳穿好提住,再逛至城郊买好了几样蔬果,才脚下生风,赶回至家中跟陈伯一道在灶房忙活。

今个是邀了王伯伯夫妻,来家做客的大日子。

所谓君子远庖厨。他有些不善应对的跟在陈伯身后打着下手。一会添柴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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