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深思熟虑,他自不阻他。若置气轻为,他必该劝说一番。
陈元合上书信,辞了王大夫,忙朝那座、才搬离了几日功夫的园子去。
待到时,却见钱老爷先他一步抵至,正向园子大门前的甲士询问,想入内见宏良一面,要带了宏良回去。
甲士神情肃穆,对钱老爷诉求并不理会,只呵斥他离开。否则,便要以搅乱生事之罪由,拿下他,与他不客气。
钱老爷无法,在门卫的刀枪威吓下忙后退数步,步下台阶,还险些撞上陈元。
“你来做什么?”蓦地见到陈元,钱老爷面色一变,略显气急败坏。
“钱世伯。”到底是宏良父亲,陈元恭敬一礼。
“你来何用。”钱老爷拂袖,“他倒将你记挂得明白,还与你送信。”为个破落同窗都能拼命,对家中至亲却……旦想起钱奇的忤逆,不遵父命,钱老爷就心酸愤愤。
陈元沉静道:“您且等等,待我…去问一问。”
钱老爷心有不屑,倒没拦他。
守门等甲士不知陈元究竟什么身份,但见过他一声囚衣押来,见过梁副将军怎样相待,更见过大将军亲至门旁急望,当是认得陈元,也知他在大将军那里的分量。
故而对陈元,他们不敢轻慢,听他想见砚副将军一面,劳请他们通报,他们半分不含糊,忙答应下,遣了一人进去通禀。
…
风来水榭里,顾鸿心有不安的持盏,微抿了一口,只那酒在齿边久久不散,半晌才咽下去。
“大将军……”酒定是好酒,可他已无心品鉴滋味。顾鸿斟酌问道:“敢问陈元究竟——”
威北大将军此番宴他并无别意,开门见山也说得清楚,要他还在任上时,在他拔营回京后,替其看护陈元,不允有人欺压,更不允有人滋扰陈元及徐蕙。他也算听得明白,大将军是明面托他看护,实意则是让他管好自家人,尤其顾彦安,再不许寻陈元麻烦。
陈元一介陋民,竟能叫大将军亲自嘱托,为此宴他……
顾鸿百思不得其解。
而他此刻更忐忑的是,就不知大将军有未调查过前事,陈元有未诉过前事,提起在之前顾彦安有多么逼压他……顾鸿唯恐梁呈章下一句,就是回溯前因,愠怒问话。
“顾知府只需谨记吾言,尽你应尽之责即是。”梁呈章淡淡一声。
他示意随侍奉上薄礼。
“不、不敢。”顾鸿忙从座上站起,连声推辞。开玩笑,一点点小托,他敢收梁呈章的金子,要么不识时务,要么也算混到头了,“大将军放心,下官必将此一事办好,不敢有负所托。”
“如此,甚好。”梁呈章送人东西,就没有送不出去,被收回的道理。他示意随侍把薄礼交给顾鸿随从。
“大将军——”
梁呈章持盏浅饮,淡淡一眼,便止住了顾鸿再要推谢的话。
咕咚一声,顾鸿咽了咽嗓子,轻瞥过硬着头皮接过金子的随从,只觉心下重如千斤,顿顿坐了回去。
也正在此时,有外头甲士入内,在陪宴的梁砚耳边轻言。
“何事?”梁呈章看他。
梁砚起身,行至上首,低低言过园子门外情形。
梁呈章微挑眉。
接着,他轻摆手,罢了宴,着人送了顾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