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重,话中所指不言而喻。
颜阿嫂神情慌张地左顾右盼,在场的人都是眉头紧皱的模样,想来也都听懂了。
这是来赶人吃绝户的呀!
偏偏赵家在当地也算地主大族,没有一人敢出言阻挠。
说到底也没什么好阻挠的,吃绝户又不是赵家开创的先例,那田本来就是分给赵勉的,现在收回去也是理所应当。先前隔壁村也有个寡妇被吃绝户不肯交出地契,被本家逼着摆宴开席,硬生生把家里吃得精光。
只是赵勉人才刚没,本家就赶着过来抢地,吃相未免有些太难看了。
当年谢春花的娘就是被婆家吃绝户,带着她一路漂泊才在这里落稳脚跟,她怎么想不到话里的意思?
悲愤郁结心中,堵在喉咙口半天没蹦出一个字,眼瞧着那些人高马大的家仆把锅碗瓢盆都给搬出来了,乒乒乓乓清脆地响。
她气得发抖,两眼昏花,嗓音染上哭腔。
“嫂嫂这话什么意思?春娘虽然才嫁过来三个月,却是赵勉明媒正娶的妻子,这辈子认定就是他的人了!眼下勉郎才去,嫂嫂却把我比作外人,急着要分走我家的钱财,即便不念情义,也需顾得赵家的颜面啊!嫂嫂这样逼人,是要置春娘于死地,就不怕勉郎头七回来见着,泉下难安?”
孙知梅斜了一眼,冷声哼道:“一口一个‘我家’,那我问你,你可有为勉郎诞下一儿半女?”
“……”
谢春花一时哑口怔愣在原地。
要说一年半载她肚子没动静就算了,可他们成婚不过三个月,赵勉又是个猎户,只月初月半下山一趟夫妻两才能见一面,这怎么能怪她呢?
家仆忙里忙外搬了几趟了,孙知梅在指挥把搜刮来的东西搬运上车的间隙乘胜追击。
“既然没有留下赵家的骨肉,自然不算赵家人。别说打理地皮田产是个精细活,光是我们愿意出钱让你再嫁,勉哥儿心底都会感激我们的。”
说着,解下缠腰间的搭包儿递过去:“这里边有五两银钱,你且拿去。我们不是世家大族,用不着贞节牌坊,要嫁要守由你的便,这五两银子,只当我这个做嫂嫂的一点心意,你拿去安身,省着点总是够花的。”
一点心意?
不说现今物价飞涨,一亩田都能卖到二十多两银子,她清楚地记得阿娘为了养活她,白天到溪边给人浣衣,夜里借月光给人缝补衣裳,要不是这样也不至于三四十就熬坏了眼,走山路被树枝绊倒摔下坡,她也不至于托人说亲嫁进薄情寡义的赵家呀!
她一个妇人,没有什么本领,即便能做女工有些进项,也是补贴家用入不敷出的,这样下去顶多混个几年,迟早坐吃山空!
孙知梅看她没动作,只死死盯着搭包儿,又掂了掂手里的分量,提醒她赶紧接过。
“赵家家大业大,竟然容不下一个妇人。”
许久没吭声的谢春花慢悠悠抬起眼,直视孙知梅:“还是因为嫂嫂看上了勉郎家业,不惜把春娘往绝路上赶,也要把那两亩田私吞?”
分明是那样瘦小骨感的女人,眼神却好似燃着的炬火,鲜艳而灼目。
铿锵有力的话语随着唇瓣张合逐字往外蹦。
赵家家事旁人不敢掺和,只在旁边围了个圈儿。此刻纷纷看向孙知梅。
而孙知梅被她一语中的的发言惊得背上寒毛倒竖,急急忙忙扫了周遭一眼,大声呵斥:“我好心好意来帮忙,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这是赵家的产业,我自然是替赵家收回去的!何来私吞的说法?”
谢春花冷眼看着。
赵氏族下少说百来户,哪里差这两亩田,哪里怕多一个吃闲饭的?她这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