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种件件都要做出个让人信服的样子来才好。
十七日,闻大夫亲自来了趟卫府。在府中其他人眼里,她和从前来为闻舒诊脉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她此行却是为了告诉卫怀舟,闻舒已经醒了,万事无虞。
万事无虞。
这四个字是安慰,让他悬了许久的心稳稳落了下来,却又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瓢冷水,从头淋到尾,叫他没法再自欺欺人,必须要认清闻舒已经离开了的事实。
可是,他怎么会甘心?
虽然他一直声称,只要闻舒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甚至在那日还亲自送闻舒离开此地。但是,等他回到卫府,看着熟悉的陈设,闻舒的一应首饰都还放在原位,桌案上还有写好的对联,一旁放着几张精巧的窗花,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今日已是别离之期。
夜幕降临,晦暗悄悄浸满天地间,雪落得越来越大了,似琼花,如鹅毛,将院中的地面盖了一层又一层。
屋里的炭火未熄,卫怀舟站在其间,却只能感受到从心底拔然而起的寒意。
……
在那之后,他先是向兵部告了假,后又闭门不见客,只言自己的夫人病入膏肓,只怕时日无多,所以他要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亲自侍奉汤药。
他把自己关在闻舒从前住的院子里,在人去楼空之后,还要尽心尽力地演戏来骗过所有人。
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多么的熟悉,珠帘、床幔、锦被、衣柜里的衣服、梳妆台上的首饰,一切都没有变过,但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人,却不在了。
直到二十日发丧,卫怀舟才打开了院中紧闭多日的门扉,他一言不发,旁人自然也就不敢问,只当他娶妻不过一年便丧妻,心中悲痛,不能言语。常安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准备了一具空棺,在灵堂停放了几日,就匆匆下葬了。
在停灵期间,卫府门前挂上了白灯笼,阖府内外都是一片惨白颜色,卫怀舟未请任何人上门祭奠,独自一人在灵堂守了几天。
在下葬之前,他像是哑巴了一样,从不轻易开口说话,府内众仆人都发现了他的异常,觉得他不似从前平易近人,也都小心翼翼不去触他的霉头。
彼此相安无事一段时间后,卫怀舟终于回到了兵部。
二十五日,陛下传召。卫怀舟去刑部大牢亲自审讯了一位参与谋逆之人,据说和十二年前晋王之乱有关。那夜,他回来得晚,脸色极其不好,压低的眸子藏着寒意,一身玄色袍子上隐隐沾着血腥气。
……
除夕夜,府门口的丧幡和白灯笼是除去了,可是却没有添上喜气洋洋的春联。
正堂上,卫怀舟独坐在幽暗的烛火之中,长久,且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