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冥界前的那个冥主,好像也不是。但就是很奇怪,总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这边不尽林里,罗衫少年拿着一篮酒菜,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颗不尽树下。
满地的白叶,铺了厚厚地一层,盖住了火红的衣袍。要不是衣裳的一角还露在外头,罗衫少年差点以为人不在呢。
走近了以后,罗衫少年略施一个小法术,将君攸宁身上的白叶弄到一边。看着双目无神的君攸宁,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蓦地想起五百年前的情形来。
当年少秋死后,君攸宁也是这副模样,半死不活地躺在不尽树下,不吃不喝,同坐化的老僧无二。
“攸宁,你这样子,容若要是瞧见了,定是要心疼死的。”罗衫少年将自己带的酒菜放在了地上,“事情我,听我阿爹讲了。”
“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都欠你的。我没法求你原谅,但事情都过去一百多年了。”
“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事,说到底还是得去解决掉。”
呵。君攸宁险些冷笑出声。
解决。谈何解决。怎么解决。
事情都过去了,要解决都已经被解决了。他这个马后炮能够做什么,去添堵吗。
见君攸宁还是没什么反应,罗衫少年坐了下来,努了努嘴道:“对不起。”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闻声君攸宁才将头转了过来,定定地看着他,半响才道:“不需要。你没对不起我。”
“毒我也中了,解药我也吃了。”罗衫少年一时间有些无措。
“该死的是我。”
这笔烂账早就不知道该怎么算了。
当年因着他和少秋走得近,龙水负气解开了鸣蛇的封印,阴差阳错下害死了少秋。又因着少秋的死,再加上族人的刺激,导致他给族人下了诛心的剧毒,害得族人夜夜万箭穿心,百孔穿肠。
那段年岁像被浓墨涂抹过一般,全族人只能苦苦挣扎,自残自尽者笔笔皆是。
但死不了。
族内那些年长的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冥界流心树的流心可解此毒,便告诉了他。
都说冥界流心树是个奇景,是个宝贝,是个花瓶宝贝。
与其放在那处任人观赏,不如偷过来就族人性命。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可到头来,是他错了。冥界的流心树是封印,失之便会放出九幽恶鬼。
他该死,这苦果白白让容若一人背了。末了还得靠她护住全族的名声。
难道他君攸宁还有脸跑到容若面前,将这笔烂账翻出来。
他能说什么。他配说什么。
“你别这么说。”罗衫少年听到这话,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
“那我还能说什么。说我和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说我不要脸,反捅了她一刀。”君攸宁笑了,仿佛这些伤痛和他无关一样被血淋淋地扒了开来,“我能说什么。”
听着君攸宁如此自暴自弃的话语,罗衫少年难受得发慌,“我认识的那个君攸宁不是那么轻易认命的人。”
“这样啊。”君攸宁顿了一下,他又笑了,“他死了。”
“那你认吗?”罗衫少年不断扯着自己的衣袖,定定地看着君攸宁。
认吗。君攸宁笑着摇了摇头,“有分别吗。”
“我查到当年跑出来的恶鬼还有漏网之鱼。你若是想,便去助容若一臂之力吧。”罗衫少年将手里的纸条放在了君攸宁的身旁。
这边悦城的教坊司内。容若领着阿槐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二上了酒水后,阿槐便找了个借口查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