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冲到她身旁坐下。
“靠过来些。”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竟出奇的烫。温润的脸颊瞬间失了血色。
“菊香,快去把公主的药端来!”
他厉声吩咐,看床上的人难受痛苦的模样,平铺的眉宇拧成一团,刚才的泰然自若全然消失殆尽,此刻只余担忧与匆慌。
菊香也紧张起来,“哎哎”两声,正要转身出殿,榻上的刘婳却突然激动弹起,拖着一张惨白的脸,捶床喊叫:“不许去!不许去!我不要喝药,为什么非要喝药?”
“生病了自然要喝药。”刘羿抓住她不断捶打的手,瞪着菊香,“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不许去!”
刘婳想爬起身,却被刘羿固定在怀里。
往日里的菊香最听她的话,可这次不同,她竟义无反顾地违抗了刘婳的命令,推开殿门径直走了出去。
天际东方的巨大火球正炙烤着瓷砖绿瓦,殿里蒸腾热气,慢慢变得闷热。
刘婳跌坐在床上,吸着鼻子哭的可怜,“我没病王兄,我是装的,怕你骂我偷懒才装病的,我一点事也没有,求求你不要让我吃药……”
她伏在刘羿膝头,哭的震天动地。
王兄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暴躁的小猫一样,“你恶疾复发了,浑身如火烧一样烫,听话阿曦,一会儿喝了药,王兄再陪你睡一会儿。”
“不要!”刘婳反抗般捶打着刘羿的大腿,呜呜咽咽道:“那药这样苦,我还要整日喝,整日喝,害得我吃什么都是苦味……”
“从小到大,为了这顽疾我什么没喝过?连舌头都喝多秘诀来了,单是尝一尝,不用看我都知道是哪种药……若再喝下去,恐怕这汉宫里医术最了得的太医都没我厉害,没我识药多……”
她忍着头疼耍起了小性子,哭的很放肆,叫苦连天,渴望这哭声能唤起王兄对她的一丝怜悯。
刘羿轻笑,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哄道:“久病成医啊,想不到我们阿曦还有这方面的天赋,真是让王兄高看。懂药有什么不好?身处乱世,你也算有了一个活命的门路。”
刘婳瘪下嘴角,抬起似湖泊一般多水的眼眸望向他,“这算哪门子好事啊?以后有你,有阿音,还有刘麒哥哥,哪来的乱世让我施展这半吊子的医术?”
刘羿与她对视片刻,嘴角也扯一个深深的笑,“是啊……以后有我,有音容和长吉,定不会有乱世,也定不会抛下你。”
他宠溺般捏了捏她的脸,“不过,你且记着我今日的话,总不会害了你。”
刘婳眼眶里的氤氲还未褪去,看王兄的脸像蒙了一层纱。她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说话间,殿门哗啦一声打开,菊香和兰香一齐走了进来。
“公主,药熬好了。”菊香边说边将药膳送至刘婳手中。
那药苦味冲鼻,刘婳皱紧眉,再次满怀希冀地看了刘羿一眼。
“喝吧。”刘羿说,不给她留下一点回旋的余地。
她只好掐住鼻子,不甘不愿地一饮而尽,任由苦涩在口腔肆虐。
这时,兰香从一侧出来,恭敬道:“太子殿下,八皇子来了,正在正殿等候。”
刘羿:“来做什么?”
“八殿下只说有事找您,特遣了奴婢来通传一声,至于其他事……奴婢一概不知。”
刘羿点点头,似是明白了刘麒所来为何。
他看向床榻上的刘婳,帮她掖好被角后起身,“再补会觉吧,等我处理好了事情就回来陪你。”
刘婳乖巧地点头。
殿内的木窗紧紧闭合,无风无澜,菊香和兰香帮她点上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