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只有阿曦姐姐一人罢了!”
“你只是忌惮魏昭是燕国人,怕他伤害阿曦姐姐,所以这么久以来你对他所受之苦都视而不见……”
“可是为什么?明明你是最和善,最公正无私的一个人,你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就不管魏昭的死活呢?”音容颓然地垂下身子,几乎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仰视刘羿。
对她的话,刘羿置若罔闻。
音容突然恍然大悟,盯着他嘲讽般笑了起来,“你是因为燕国与梁国的旧怨是吧?这都多少年了,那位死去的梁国君主的坟都不知去了哪里,阿曦姐姐也全然不在意这些家国情仇,她都不恨魏昭,王兄你又何必执着?”
“她不恨,是因为她不能,而不是代表她不愿。”刘羿抬起眸,带着满满的厌恶与憎恨望向音容,“一个欠了她千百条人命的人,若是你,你不该恨吗?”
“我……”
“你该恨!”
刘羿咬牙切齿,字字含威,声音轰鸣震耳如利刃出鞘,吓得音容双眼紧闭,心跳漏了半拍。
“怎会不恨?父母亲族皆死于一人之手,若是你,你不会想将此人千刀万剐吗?音容,想想阿曦吧,一个女子,在皇宫尚且朝不保夕,如何再多一份精力去怀恨他人呢?她不是不恨魏昭,而是不能。”
“孤对魏昭所受之苦熟视无睹,那你与魏昭呢,不也将阿曦所受之苦都熟视无睹了吗?”
你未曾见过她夜夜梦魇的样子,也不曾如她一般忍受饥饿和死亡的恐惧,在一片芦苇荡里与尸体共度日夜,苟延残喘……你没经历过,凭什么替她原谅?
殿宇正央,金带蟒袍,太子拧眉而望,纤尘不染。带着羞愧又无可奈何的复杂情绪,盛气凌然的鹅黄少女扯着他的袍角,迎着审视的目光瘫跪在地上,泣泪如断线之珠,熏染了昂贵的红绸地毯,锦帛丝缎。
音容低头,入目是太子用金丝勾勒的乌皮六合靴。她抽泣着,缓慢又沉重道:“我知道……在王兄心里,无论我说再多也洗不净魏昭之罪。我不敢奢望其他,只求王兄今后能像对待一个普通百姓一样对待魏昭,放他出牢笼,天高海阔,任由他自生自灭……”
说完,她拭干眼泪,亦有种视死如归的气焰,朝刘羿沉重一拜。
珠帘翠幕,摇曳生姿,斑驳的光影深深浅浅地落在音容狼狈不堪的脸上,她毅然决然,拖着迤逦裙摆,打算出殿。
手扣在门上的那一刻,身后的刘羿突然出声喊住她。
“魏昭与你是两个世界的的人,你执意如此,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搁着摇晃的珠影,音容慢慢将目光投向桌案那一片狼藉之上,尤其是太子面前那碗凉透的银耳莲子羹,突然硒笑一声,揶揄道:“王兄不也一样?”
两人相视沉默。
刘羿轻转眼眸,对刚才那个问题不置可否,幽幽开口道:“魏昭之事,孤可以帮你,但不论结果好坏,愿你都不要后悔。”
“什么?”音容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喜上眉梢,少女娇俏的脸庞因激动而变得绯红,语气逐渐无畏,变得意气风发。
“王兄就瞧好吧,最后的结果没有坏,只会有好。”
她推开门,大片白光洒进殿里,将她包裹其中。
音容转身对刘羿笑道,“忘记提醒你,阿曦姐姐的粥凉了,喝了对胃不好,换一碗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