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啐他一口还是敢的,反正这厮眼睛上还蒙着眼罩……
最终,那名士子没有理会李实的求救,只是把墓碑上贴着的文章撕了回去,偷偷在好友间流传,一同流传出去的还有他今日一早的所见所闻。
不久之后,在娄江和浏河中漂流的那些竹筒也有不少被人拾了起来,由于竹筒的数量十分庞大,林海的那篇文章在一日之内就传遍了苏州城以东的昆山县、太仓州等地。
娄江以北,昆山县学,一名年方十五的年轻秀才正在读书。不过他读的并不是科举要考的四书五经,而是司马光的《资治通鉴》。
这时,他的同窗好友归庄过来找他:“宁人,宁人,你出来,快点快点……”
“尔礼又有何事?”那年轻秀才放下手中的书卷,神情举止中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平和。
“我给你看一篇绝世奇文。”归庄冲着好友挤眉弄眼,他的性情颇为跳脱,也不知是怎么和那老气横秋的年轻秀才成为至交好友的。
“不会是《项脊轩志》罢?”年轻秀才说这话时仍然没笑,虽然他这话确实是在开玩笑。
《项脊轩志》是号称“明文第一”的归有光所作,而他那同窗好友归庄,正是归有光的嫡亲曾孙。
玩笑归玩笑,这年轻秀才还是随好友一起出去了。归庄把他带到一处无人的凉亭中,从袖中摸出一卷文章来递了过去:“来来来,就请你顾绛顾宁人兄来点评一番此文。”
原来这年轻秀才赫然就是后来的大思想家顾炎武,不过此时他的名字还叫顾绛。
他出身于昆山大族,因自幼丧父所以少年老成,十四岁中秀才前就已读了不少史家、兵家之书,可谓是自幼就留心经国致用之学,所以后来才能编出《天下郡国利病书》这煌煌一百二十卷的历史地理学鸿篇巨制。
年轻的顾炎武从好友手中接过那卷文章,展开来匆匆扫了一眼,立马就大惊失色:“尔铭,此文从何处得来?”
归庄得意地看着顾绛惊恐的样子,他还从来没见过向来沉稳的好友如此吃惊:“如何?值得你放下司马温公之书罢?”
“此致祸之文也!尔铭,你没有给旁人看过罢?”顾绛一边卷起那文章,一边朝凉亭外左顾右盼。
“宽心,宽心,我自然晓得其中利害。此文是我家小厮在娄江边的竹筒中拾得,目前还只有我归家寥寥几人看过,父兄严禁外传,不过却也不舍得烧掉,于是我便偷偷誊写了一份,带来给你老兄一观。”
归庄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接着对好友道:“若非信你的为人,我又岂敢如此?”
“好兄弟!”顾绛感激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接着又道,“不过你把此文带到县学来,还是冒失了点,你且随我来……”
顾绛说着将那文章纳入袖中,匆匆出了凉亭,直奔县学外头而去。归庄跟随好友的脚步,在他身后大笑道:“顾家小儿,胆小如鼠,你这副怂样,我归尔铭可是要记一辈子的哟!”
沉稳的顾绛没有理会好友的取笑,只是一味赶路,最终他去到了城外一间无人的废弃庙宇中。
顾绛在庙里又掏出那篇文章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最后竟不自觉地诵读出声:
“是故魏阉有十大罪:一并帝,二蔑后,三弄兵,四无二祖列宗,五克削籓封,六无圣,七滥爵,八掩边功,九朘民,十通关节。有此十罪,人若不除,天必诛之……”
“颜佩韦、杨念如、沈扬、马杰、周文元此五人者,皆生于编伍之间,素不闻诗书之训,激昂大义,蹈死不顾,亦曷故哉?盖因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焉……”
“海虽一武夫,常慕此五人之义,于是毁逆珰生祠于钱塘,缚权阉爪牙于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