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荷娘哎呀一声叹,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教她恐惧得想作呕,求生的本能促使她往前跑,可在望见从地上爬起来的沈如春后,她一咬牙还是回头了。
她从腰间的囊袋里掏出钥匙,蹲下身,抖着手要给沈如春开锁,沈如春从她手中夺过钥匙,沉声道:“你先跑。”
“小娘子……你”荷娘带着哭腔问。
“你先跑。”沈如春回头望了眼那处情形,随行的亲兵显然是寡不敌众。
荷娘不再犹豫,继续逃命。沈如春寻到一处灌木丛,躲在那处,将脚链打开了。大脑紧绷着,她在急思一条最佳的求生对策。
那亲兵说了,李辟会来,只要能撑到那时便好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极惨烈的女人的尖叫声,沈如春循声望去,荷娘正被一个蛮匪压在地上。
荷娘又羞又惧,不住挣扎。就在那蛮匪狞笑着伸手要扯开她的衣领时,一股温热的血喷溅在脸上,荷娘惊得没了声。
只见身上的人瞪着眼,颈间插着一根金簪,血从那处咕噜噜冒涌出来,他不知开口呜呜说着什么,随后缓缓倒下。
“起来。”沈如春擦了把脸上的血,对荷娘说。
荷娘一时怔住,此刻小娘子冷静得竟教她生出些害怕。很快,她回过神,推开身上的人,哭着追上沈如春。
可两人却是身陷囹圄,几名蛮匪已经发现她们了,如同闻着味儿的苍蝇,绕开那处纠缠,纵马而来。
“美人。”其中一人说着蹩脚的中原话,如同审视猎物般,打量着沈如春。说完,便俯身要把沈如春捞上马。
手掌还未触上沈如春的腰,却被飞来的一记弯刀斩断了手腕。他发出痛苦愤怒的咆哮,怒视着来人。
只见一个织金黑袍少年踏步而来,他重新握回弯刀,不待几名蛮匪围聚上来,脚尖一跃,黑袍翻飞间,袍角上绣的缠枝金线似游动的金龙。未几,那几人悉声从马背上栽下,再无声息。
他抱着刀同沈如春对视一眼,沈如春这时才看清这少年的模样,他同她差不多年纪,十六七岁。一双眼睛漆黑深邃,鼻梁高挺,黑发蜷曲,显然是有几分胡人血统。乍一见他,沈如春倏地想到了大漠风沙中的沉默伫立的胡杨,充满野性的坚韧。
少年面上始终未有一丝情感波动,杀人与救人,对他而言,仿佛只是寻常事。他侧头望了眼不远处的厮杀,收刀转身要离开,全然无插手意。
沈如春喊住他:“小郎君,稍等。”
少年回头,那双阒黑的眸子微眯,似乎对“小郎君”这个称呼不满。
沈如春瞥了眼他手中的弯刀,硬着头皮道:“你救救他们吧。求你救救他们。”她语气卑微,说完褪下手腕上的白玉镯,递到他面前。
少年沉思片刻,似在估量镯子的价值。做出决定后,他毫不犹豫地收下镯子。
“多谢。”沈如春感激道。
朱广达正在苦战,这伙蛮匪不晓得是从何处流窜而来,竟躲过了望州一线的烽燧。握着刀柄的虎口已震得发麻,看着四周横躺的尸体,那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未及防备,他被脚边躺着的蛮匪拉住腿拽翻在地,另外几人见状,乱刀往他身上砍。朱广达蹬开脚下的人,几个翻滚狼狈躲过,正欲仰面跃起时,锋利的刀刃当头落下。
他咒骂一声,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一把弯刀突然横挡而来,几乎是一眨眼功夫,那弯刃从下而上滑出一道圆弧,精准地抹过蛮匪的脖颈。
朱广达抱拳谢恩,那少年却冷漠得有些倨傲,转过身,继续干净利落地使着弯刀。
援兵来时,这场战斗已至尾声。
李辟从马上翻身下来,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