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惊山皱眉看着身前惊慌失措的人,她像只仓皇落跑的小兔子。
“怎么又是你?”沈如春怨怨道。
陈惊山还未开口,佛堂里的传来李娘子喜怒不辨的声音:“这阵日子,小娘子就好生在此处歇着吧。”
李辟这样到底算什么意思,沈如春恨恨往陈惊山胸前推了一掌,那人如堵小山,巍然不动。沈如春憋着一肚子气,提着裙子,快步往屋里奔。
陈惊山无缘无故受了她一掌,虽然这力道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可他也颇为窝火。惹她不快的又不是自己,凭什么她将气全撒在自己身上。
他跳上墙头,抱着刀,闷闷不乐。
傍晚时分,李辟仍未至,反而是遣人送了一套头面。李娘子过来看了一眼后,甚么话都没说,又退回佛堂念经去了。
原先她晚膳也是同沈如春一道吃,边吃还不忘训导沈如春规矩,如今她却是撒手不再管沈如春了。
沈如春不禁好奇,李辟到底同她说了甚么。唔,难不成是那公主已经来了?
她拨弄着李辟送来的物什,是一套白玉嵌红珊瑚云鬓花颜头面。她捏着其中一支顶簪放在手里把玩,若有所思。
待夜色全然笼下来后,沈如春推开窗,觑了眼佛堂同对面的房间,四下屋子皆熄了灯。沈如春压低嗓音,唤:“陈惊山。”
喊了几声,没有人应。沈如春推门要往外走,还没走几步,身后悄无声息站了个人。
“你喊我做甚么?”陈惊山冷眉冷眼。
沈如春吓得几乎要失声尖叫,她捂着胸口,怪他:“你走路都没声音的。”
陈惊山不说话。
沈如春想到即将要做的事,不同这臭石头计较。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示意他往屋里去。陈惊山犹豫片刻,随她一同进了屋。
沈如春开门见山,将那套头面推到他面前:“这东西给你,你明日让我出去瞧瞧。”
陈惊山盯着她。
沈如春道:“我知道你缺钱,跟着李辟是因为想要挣钱。上回你捉我回来,我也不怨你。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旁人。如今这回不一样,我只是出去瞧瞧,没人发现。你若不放心,可以跟着我。”
沈如春看那少年抿着唇,灯下眉眼轮廓更是深邃。
她同样凝视着他,企图用真诚与无辜打动他:“求求你了。”
陈惊山以为,上回她逃,还有这回,不过是她使的小性子。
他对女人的了解,皆源于师父口头传述。师父说,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在他眼里,沈如春就是如此,他望着她的眼,总不禁想起自己曾养过的那只狸花猫。
那是路过绿洲的商队留下来的。平日里,它总是远远离着自己,站在高处十分警惕。可若饿了时,它那双如宝石般的眸子会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瞧。她们的眼神是如此相似,里头像是藏着一把小钩子,无形中勾住人的心。
猫儿甚至会轻轻喵叫一声,跳下来,往他腿边蹭。正如此刻,她用绵绵软软的语调,对自己说——求求你了;正如当时,她揽着李辟的脖子,同他缠在一起亲昵。
陈惊山喉头微微滚动,睫毛忽闪,他问:“你又同他吵架了么?”
沈如春刹时变了脸色,将那套头面收了回去,愠怒道:“你走吧。”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她跟着李辟是心甘情愿,是占了便宜的那个。
沈如春这一生气打得陈惊山措手不及,陈惊山下意识觉得自己错了,虽然他不晓得自己错在哪里,但莫名地就愧疚起来。
他说:“好。”这是他的道歉方式。
沈如春闷闷将装头面的匣子塞进他怀里,瓮声瓮气道:“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