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得多少时日,陈稳婆方能被带到岑永旼面前?
毋弗如当然不会浪费辰光,在陈稳婆来之前,她尚有不少事可做。
譬如,去见见岑永旼与岑永昭的母亲。
岑母统共生了三男一女,顺序为岑永旼、岑永昭、长女以及幼子。
嫁入河西岑氏之时,岑母与原身一般,亦不知“九代洗女”的规矩。
生下长女后,眼睁睁地看着其夫将长女活活地摔死后,岑母便患了失心疯。
两年后,岑母又生下了幼子,兴许是岑母身体不好,致使幼子先天不足,兴许是岑父遭了报应,幼子只在这人世间待了半个时辰,便咽气了。
之后,岑母的失心疯愈发严重了,几乎没有神志清明的时候。
毋弗如对岑母心怀怜悯,且岑母乃是原身的婆婆,清白无辜,她该当替原身孝顺岑母。
她命庖厨做燕窝银耳羹,做好后,便端着燕窝银耳羹去见岑母。
岑父显然还顾念旧情,为岑母安排的住处不小,有一个开满了花的院子,还安排了人专司伺候。
毋弗如进得院子,见岑母正赏着一丛傲立的腊梅,便行至岑母面前,将燕窝银耳羹放于一旁的石桌上,并向岑母福了福身:“‘娆儿’见过婆婆。”
岑母刚过四十的生辰,却已是满头银丝,面上亦爬满皱纹,全然看不出年轻时的风采。
“‘娆儿’?”岑母循声望住了“秦娆”,视线缓缓地从“秦娆”的眉眼滑落至“秦娆”鼓起的肚子,而后,她睁大了双目,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肚子,似乎要穿透皮肉,看清楚这其中盛着的究竟是男是女。
毋弗如由着岑母看,猛然被岑母抚上了肚子,又听得岑母道:“里头定是个男娃娃吧?”
很可惜,里头是个女娃娃。
里头若是个男娃娃,原身必然不会从岑永昭口中听闻“九代洗女”的规矩,便不会回娘家,同岑永昭闹,以致于落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但原身迟早会见识到河西岑氏洗女的手段,就算原身自己只能生一男胎,或者胎胎得男,嫁入河西岑氏的其他女子不可能都怀男胎。
除非原身与梁白薇一般,否则绝不可能善终。
岑母已失心疯了,她便顺着岑母的意思道:“婆婆说是男娃娃,便是男娃娃。”
岑母颔了颔首:“男娃娃好呀,不用被摔死。”
话音未落,她阴森森地笑道:“你可知这河西岑氏有‘九代洗女’的规矩?”
毋弗如答道:“我已从永昭口中得知了。”
“永昭?”岑母迷茫地道,“永昭是谁?对了,永昭是我儿子。儿子?我有儿子?永昭是谁?我儿子?我儿子又是谁?”
毋弗如耐心地听着岑母颠三倒四的话,待岑母说罢,舀了一勺燕窝银耳羹,送到了岑母唇边:“婆婆,饮燕窝银耳羹了。”
岑母像是刚刚瞧见“秦娆”一般,疑惑地道:“你是谁?”
“我是‘秦娆’,你儿子岑永昭的娘子。”毋弗如哄道,“婆婆,张嘴。”
岑母乖乖地张开了嘴巴,被“秦娆”喂了燕窝银耳羹。
毋弗如又喂了岑母一勺燕窝银耳羹,岑母口中含着燕窝银耳羹,还未咽下,便开口说话了:“你这肚子里头定是个男娃娃吧?”
毋弗如端详着被“九代洗女”摧残至此的岑母,软声道:“对,我这肚子里头是个男娃娃。”
“男娃娃好,男娃娃好……”岑母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四个字。
毋弗如暗叹一声:“九代洗女”委实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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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永旼与梁白薇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