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多疑了?
原身并未结过仇怨,而她接手了这副身体后,只与梁白薇、岑永旼结了仇怨。
现今梁白薇、岑永旼皆在哭坟。
半个时辰后,这场葬礼总算是结束了,她的耐心亦耗尽了。
她跟着其他的送葬者往回走,这一次,她全然未发现有一人在她五丈开外,凝视着她。
此人长身玉立,一道伤口横亘于脖颈之上,腰侧悬着佩剑。
这佩剑唤作“南国”,取自“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的视线从毋弗如面上缓缓落至毋弗如隆起的肚子,百味杂陈。
“弗如,久未相见,甚是想念。”
“弗如,我与周道云并无勾结,更不曾想过犯上作乱。”
“弗如,我的陛下,我盼着你能重振河山,整顿吏治,减轻徭役,令百姓安居乐业,一如你自己所愿。”
待毋弗如一行人回到岑府后,解秽宴便开始了。
有些人愁云惨雾,寡言少语,有些人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仿佛参加的不是白事,而是红事。
不论如何,毋弗如并不认为其中有一人为岑父的阖然离世而伤心。
她不紧不慢地用着膳,身旁的岑永昭忽而低声对她道:“岑永旼与梁白薇合谋杀了爹爹,现下还在做戏,好不要脸。”
毋弗如瞥了一眼岑永旼与梁白薇,提醒道:“夫君,岑永旼不日将当上岑氏族长,我们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岑永昭不服气:“岑永旼身负杀害爹爹的嫌疑,如何能当族长?”
“但并无人证、物证可证明是岑永旼杀害了爹爹。岑永旼是长房长子,又是本县县令,爹爹既去,自然是不二的族长人选。”毋弗如叹了口气,“我亦认为爹爹十之八九为岑永旼所害,他对爹爹下得了手,对我们岂会下不了手?夫君还是少惹他们夫妇为好。”
岑永昭提议道:“不若我们先下手为强?”
毋弗如瑟瑟发抖地道:“我可不敢杀人。”
岑永昭没好气地道:“没用的东西。”
毋弗如劝道:“夫君,你可得为我肚子里的儿子着想,万一你锒铛入狱,我们孤儿寡母该当如何是好?”
“大夫说你肚子里这胎儿大抵是女胎,梁白薇已为岑永旼诞下了一双儿子,你下一胎不知是男是女,万一又是女胎,我不是离族长之位越来越远了么?”岑永昭责备地道,“‘娆儿’,你这肚子不争气啊。”
毋弗如低眉顺眼地道:“夫君教训的是。”
她心里想的却是这岑永旼弑父,又盘算着谋害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而这岑永昭亦不遑多让,不愧是由岑父以身作则养大的亲兄弟。
无需她动手,这对亲兄弟便要自相残杀了,有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