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就使得鼻尖忍不住的酸涩,眼泪更是涌了出来。
青松、翠竹、月季花藤,翠湖、石板路……一桌一景、一草一木都是仿制自己八岁那年亲手绘制的庸阁小院。
放眼望去,细致至极,就连翠湖的大小和形状,都与想像中放大后的尺寸几无偏差。
“二哥,到时候我要让湖边的凉亭上爬满月季花,要红色的!朱翠交映,肯定特别好看!”
“你问大哥,大哥若是准,我没话说。”
记忆中,二哥只要不想做的事,都会用大哥来搪塞,而大哥每每听着,都会尽量满足自己的要求。哪怕耗时耗力、耗工耗财,只要是自己说的,他都会很认真的论证一番可行性,然后宠溺的摸摸自己的头,吩咐垛子哥去筹办。
“喜欢吗?我分府后,就开始筹建了。”
从身后环住她的双臂,下颚轻轻搭在她的肩头,李柏生温柔的蹭了蹭她冰凉的脸颊。
“本来只是想成亲的时候让你眼前一亮,欢喜的感受我对你的爱慕,因为你的设计有些复杂,所以我每年都让匠人改一点、修一点,以期和你想像中的庸阁一模一样。”
转过身来投进他的怀中,慈音颤抖着身子、双肩抖动,咬着下唇,使得自己不要哭出声来。京中到处布满别人的眼线,自己不能给李柏生找麻烦。
“乖,安心住下来,万事有我在。”
在他怀中点了点头,慈音仰起头来看着他,这个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就认出自己的男人,这个为了自己愿意付出一切的男人,这个企图弥补自己多年痛苦的男人……怎么能让自己不喜欢,不沉沦,不去期待相守一生呢?
可是,真的能吗?
他们进京的马车刚刚停在王府门口,就有很多达官贵人前来恭贺瑞王爷回京,不足半个时辰,各类礼物已经堆成了小山。
他是万人敬仰的皇帝幺儿,可自己到现在连张家为什么惨遭灭门罪责都不知道。自己和他,真的匹配吗?又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走,我带你去卧房,看看和你记忆中的是否还一样。”
不愿她沉进在悲伤中,也不需要她因此感动,自己之所以愿意做这一切只是因为爱她,而不是要她感谢或者觉得亏欠。如果适得其反,他宁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愚蠢的无用功。
卧房的外面悬着一块长方形匾额,蓝底金漆,写着两个字:庸阁,同样是李柏生书写的小楷。
从院落到室内摆设、物件,全部是那幅画的复刻,慈音感动着,也煎熬着。记忆深处一次次封存的那些快乐的、痛苦的、哀伤的、愉悦的……一起蜂拥,她一时间无法消化,双腿酸软,虽双手抓住了案几,还是跌坐在了地上。
“音儿!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
抓住他的手臂,踉跄起身,苍白的脸上溢着一丝闪躲。
“师姐,我没事。”
蹒跚着走到慈虹身边,握住她早已伸出的双手,任由她拉着自己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的起伏,她突然很想逃离这个地方,自私的、卑鄙的逃到一个再也不能让自己想他的地方。
“是不是复刻的不够好,我可以改……”
“不是,不是。”
慈音勉强扯着笑容,可能做到最大限度的努力,只是下弯的嘴角平了平。
“这里很好,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我就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路途颠簸,许是累了,我去叫许祈年来给你看看。”
拉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关怀,慈音摸了摸他的手指,再次扬起头的时候,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
“柏生,我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