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说:“这离解契的吉时还没到吗?”
她妈终于忍不住捶爸爸:“你就向着你老妈吧气死我了……你别走……”
谢岫玉跟着后面看着两个年过半百的人在宽敞是水泥路你追我赶,颇为无奈,又是打了个哈欠,看着这天色觉得今天要下大雨了。
祠堂里高处排着一个谢氏之祖的牌位,牌位面前还有香火盆,上面插着三根徐徐燃烧的长香。熏着谢氏几个字,变得模糊不清。
她爸妈手脚麻利在祠堂中间的案台上摆放着熟鸡烧酒这些,差使着谢岫玉帮忙擦桌子摆面条碗筷这些东西。
时间一点点逼近,她爸妈都看不到奶奶到来的身影直犯嘀咕。
只有主持这场解契的陈阿婆叹了一声说:“找个人去菜地喊她吧,我们先开始。”
“这……”她妈有些犹豫。
“没事,前面还要念一段词呢没那么快。”
她妈这才放心,喊着爸爸让他去喊奶奶过来。
谢岫玉被陈阿婆叫到案台中间,直直面向谢氏牌位,接着陈阿婆便开始念念有词地烧纸,一如她梦境中的画面。
当年陈阿婆主持了她的契神,如今她妈妈还是叫了陈阿婆过来解契。
或许因为陈阿婆的年龄以及她充满沧桑的脸,她总会对一些习俗做出纠正,村里比她年纪大比她懂这方面久远的习俗的老人几乎没有了,久而久之村里有人做点什么事情关于风俗不懂的方面总会去请教她,连她妈妈都对陈阿婆有种敬畏的恭敬。
而陈阿婆家就住在谢岫玉家的不远处,她妈妈总爱去陈阿婆家聊天,即使天黑了也要拿着个手电筒走在小道上过去。谢岫玉小时候体弱多病,三天两头生病,有一次甚至烧得要一命呜呼,连住了好多天医院都不见好转,医生们也不得其解,直接喊他们先带回家,那时候她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在说着胡话,老说看到什么人有漂亮的姐姐来看她,他爸妈被她着状况吓得要死,她妈更是第一次不知所措地哭得眼泪一直流,一咬牙干脆将她抱去陈阿婆家,陈阿婆翻了翻她的眼皮,凝视了她烧得红通通的脸蛋垂下皱褶的眼皮,缓缓道:
“孩子还小,现在还可以契神。”
契神,是她家乡的传统的祈福习俗。父母为求婴孩健康成长,将婴孩过契给神灵,祈望神的威灵来护荫其儿女,得以无灾无难地成长。
契神就是把神祇认作干爹娘,常见的契神多数会认一些神仙比如观音之类的为干爹娘。但是也有将一些大自然的事物认作干爹娘,比如百年老树和盘亘的石头等。
而谢岫玉的契神对象则是一块石头,更准确来说是属于石头的一块玉。
那时候的事情她大都不记得了,关于七岁之前的记忆都是片段零碎的记忆,几乎无法连续起来,只有那梦中契神的画面最清晰,自那之后她的身体竟然渐渐好了起来,不再莫名其妙地生病,而她爸妈也从村里搬到了城里去打拼了,她也就很少留在老家。
“你在愣什么?”她妈在一侧盯着她,用着气音低低说着:“昨晚又熬夜了吧?看您那脸色!”
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她才没有熬夜,昨晚她反而早早上床睡了,只是……
梦里烟雾袅袅的契神画面再次出现,画面外甚至出现了滂沱大雨,仿佛将一切淹没,水汽四溢,迷蒙了她的眼睛,玉里的人影比上次更清晰了些,依稀看出了长发,飘逸的衣袂,奇怪的是她下意识地觉得是个男人。
遥远地传来一声叹息到耳边,伴随着一句没说完的话语。
“不要……”
不要?到底不要什么?
外面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雨滴越砸越大,砸在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