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穿过黑布,洒下鱼网般模糊的光线。
坐在角落的顾兵沉声道:“昨日从杨教头口中得知,今日,作为斗奴的我们将在武斗场进行一场武斗表演,百来个新人淘汰三成以上,规则很简单,干掉他人。”
“一路的苦难……我们活了下来了!如此艰难活下来并不是为今日的送死。”
顾兵的眼睛亮得有些刺眼,冷笑。
“这遭瘟的世间,爷爷们好歹来一回,听好,所有人,上场后听我行事,谁他娘的想偷奸耍滑,老子手中刀不认人。”
午时。
炙热的阳光烤着大地。
黑布铁笼车在骄阳下停留半个时辰,一众奴仆像干涸河底拥挤的鱼,尽可能把口鼻靠近黑布吸入一点外面的空气。
黑布罩子一把扯下,石头眼睛还未适应光亮就被人怒吼着摔下车,眯着眼睛和众人一起,被乱棍赶进一条幽暗的石砌甬道。
幽暗的甬道丝丝阴凉,一阵风夹着血腥气和动物骚腥气吹过,石墙上有水迹渗出、顺着石缝往下印、渗到大块石头拼成的地面上,与地面上那些深浅不一的褐色斑块连成一片,
甬道尽头是手臂粗的铁柱大门,从铁柱缝隙中传来轰隆隆的嘈杂声一阵一阵传进来。
震荡着整个甬道嗡嗡作响。
甬道内人头尽头处的铁柱门被铁链慢慢的绞起——嘎~嘎~嘎响起——铁门外亮得刺眼、海啸般轰响声从铁柱间灌入像要吹散人的灵魂。
石头手心沁出汗水,舔着嘴唇却没有一点湿意,被更不安的奴隶们挤到石壁上,伸长脖子盯着前面顾兵的背影。
铁门嘎嘎声中升高,顾兵抢先从下面滚进去,猎豹般的冲向场地中央,整个武斗场的海潮沸腾起来。
顾兵疾速奔跑的身影让石头焦急不已,竭尽全力的分开前面拥堵的人群,直至铁门升到一人高时才一股脑的涌出去。
抛弃一切杂念,跟上。
对面的一条甬道情景如一辙,哗啦的奔出甬道,快速接近目标的顾兵在兵器堆上侧翻而过,顺势捞起一把长剑,舞成一团白光,杀向对方。
蜂拥成团的人放倒在兵器堆上,跌跌撞撞的石头人缝中摸到坚硬的铁器,一把拽出来。
一面巨盾。
尽力的从人缝中提起来……前面的厮杀惨叫声响起、滚烫的血液飞溅开来, 湍急旋转的人群让石头无法站稳,喊杀声已扑到眼前。
将将立起的巨盾被撞得倾斜,条件反射的用肩顶住,一张半边糊血狰狞的面孔扑到盾上,对着石头喷洒着杀戮地气息!扬起手中的短剑向下刺来。
大脑一片空白——
本能地用力提起巨盾遮挡。
“咔嚓!”
一颗无力的头颅耷拉在巨盾的上面,一双死鱼般的眼睛定定的凝视,口角淌下的血水滴到石头仰起的脸上。
无力的头颅慢慢的向后倒去。
杀人了——
天地一片空虚。脑海只剩下那双无神地眼睛慢慢的变大,占据整个心神。
恍恍惚惚中被人拖动,顾兵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举盾过头、跟紧!”
机械的跟在顾兵身后。
淹没在无序地杀戮中。
“举盾…推!”
咬牙鼓起全力朝前推去,侧着头盯紧顾兵的表情,那张熟悉冰冷的面孔,出手凶狠凌厉、贴着巨盾的边缘快速的刺出,剑剑带血、哀嚎不绝。
“向左扫。”
石头转动腰背发力,双手持盾左扫、砸得嘭呯作响。
“立盾,稳步推进!”
高盾,低头矮身、沉肩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