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摇头,“宫中內侍千万,宫婢奴役更是多不胜数。便是引路宫婢不在,你只需问问旁人,也耽搁不了多久才是。”
她眼中精光一闪,“还是说你在宫中又做了什么,这才延误了时机?”
虞绵绵微怔,忽得想起了那座年久失修的宫殿。
今日在屏风后的显然并非鬼神,若她冒然说出,必定会给那人带了无妄之灾。吴太后向来奖罚分明,不守宫规的奴婢会落个什么下场,虞绵绵不敢想。
而且这都是她自己多事,担心宫中走水,才会多此一举进去查看。
她心思软,做不到让那偷偷拜祭之人替自己作证,连累其受宫规惩罚。
“太后娘娘明鉴,臣女的确是因不熟宫中之路,这才耽搁了许久。”
少女久居内院,接触的人又多是自小一同长大的婢子,性子直白不说,面上也藏不住事。
别说吴太后,就是那些亲王随意一看,也知她尚有所隐瞒。
“虞姑娘既不说实话,那哀家便无法相信你的话。”吴太后双手交拢叠放在膝上,把玩着戴在小指上那金镂空镶蓝绿宝石的护甲,“何礼,刚刚你在佟姑娘身后站着,可曾看到虞姑娘递帕子给她?”
“奴婢——”
何礼俯首叩地,心中却有些犹豫。刚刚他呈上宫花给吴青雨,顺道站在了佟知晚右后侧。
不过当时他全副心神都被吴青雨其后的大胆言行所震慑,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位女郎的动向。
如今吴太后话里话外,显然是在偏袒佟知晚。但虞绵绵又是陛下亲自发话送回神仙殿的女郎。
他在宫中多年,忖度人心自是有一套。当即禀道,“请太后娘娘恕罪,奴婢并未看清。”
“这可如何是好。”吴太后并不意外何礼的回答。
这老东西精明的很,绝不会惹祸上身。
“娘娘。”一向伺候在吴太后身侧的嬷嬷欠身行礼,“佟姑娘所说情形怕是实情。”她低垂着头,神情无人可察,“的确是虞姑娘往佟姑娘手里塞了帕子。”
“嬷嬷是哀家陪嫁丫头,她的话哀家信得过。”吴太后面色一寒,“虞绵绵,你既说不清前来神仙殿为何耽搁,又有人证瞧见你塞掺了毒的手帕给佟姑娘。哀家真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城府竟如此之深。若是这样的人入主青云殿,哀家还有何脸面去见先帝。”
“所幸今日祖先庇佑,不然哀家真是愧对陛下,竟选了这样计谋深沉的女郎觐见陛下。”
她又是自责又是庆幸。
“太后娘娘,臣女当真不曾做过。”虞绵绵明显慌乱起来,倒是她身侧的佟知晚,此刻却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这宫里果真是滩浑水,只要能把水搅得足够乱,必能得一线生机。
佟知晚心中窃喜,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事已至此,几位亲王也都纷纷发话,尽快处置虞绵绵,以正风气。
跪在下首的少女茫然无助,并不明白为什么会遭受突如其来的指控。那些纷杂的声音在耳鸣中异常尖锐。
“没想到虞臻一个武将,竟也教出了这般心思诡谲之女。”
“老祖宗早就说过,人不可貌相。虞臻虽是武将,但领兵打仗若是没点子谋略,如何常胜不败?”
“所以说他得女儿必然也是工于心计......”
不是,不是。她没做过!
虞绵绵蓦地紧闭双眼,她身子难受的厉害。却还记得在宫中不可失仪,只紧紧攥着手心,抿紧了唇。
何礼最先注意到虞绵绵的异常。
单薄的少女仿佛画在纸上的仙子,被秋风一吹就会轻飘飘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