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言神色一变,眼中旋即露出危险的意味,“你不许和离!阿爹阿娘一生的心血,就是希望能改变商人的命运,你不能任性妄为,让二老在九泉之下魂魄难眠。”
“哥,想改变身份和命运,不只嫁入官宦之家,我相信我自己,即便不曾嫁入侯府,靠着我们自身,也可在世俗中找出价值,我带着十几小船的嫁妆,不管嫁给谁日子也能过好。”
莫初歌膝行至阿爹阿娘身前,让人去倒了一盆水。
她亲自为阿爹阿娘清洗干净,很快寿衣和棺材拉过来了,穿好寿衣。
看着二老躺进棺材里,这群歹徒,简直惨绝人寰,致命伤都是在颈部的大动脉。
阿爹阿娘安葬后,已经过了四日。
第五日早晨,莫初歌前往徽州府衙,询问结果。
徽州府尹客气接待她,“莫夫人,经过仵作细细排查,当街杀害莫氏夫妇的凶手,并非梁王手底下的叛军,而是京城青雀阁的暗卫,据本官所知,如今的青雀阁统领是当今炙手可热的太平侯。”
最后的话语,像是一记惊雷在莫初歌的脑中轰然炸开。
这徽州的府尹看起来年轻气盛,想来是刚刚上任不久的,并不知她的身份。
莫初歌的心中像是有一把利剑,狠狠的翻搅着。
任何情绪都不足以表示同意此刻的情绪。
裴行晏!
为何会是裴行晏。
莫初歌不敢下结论,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也未可知。
眼下她要先回到京城,小心调查,倘若真的是裴行晏所为,看不起商户,因此起了杀心,她不会放过裴行晏。
莫初歌欲哭无泪,心中有一场烈火燎原,她隐忍着,“多谢大人告知,百姓斗不过官宦之家,既然我父母已下葬,我也不愿深究太多。”
徽州府尹点头。
莫初歌走出县衙,傅云观从屏风后走出,望着那一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幽深的目光中浮现出温柔。
他缓步走到中央,居高临下俯视着徽州府尹,“据实相告,不畏强权,府尹做得甚好。”
徽州府尹颔首道,“晋王殿下手底下的人查清了案件,也省去下官诸多的事情,至于殿下想找的人,下官会留意清楚!”
“如此,多费心。”傅云观说罢,离开了县衙。
马车上,傅云观沉默地坐着,忽然伸手撩开帘子,一辆青顶马车迎面驶来。
清风微微吹起马车的帘子,莫初歌单薄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这算是和她重归故里?
两辆马车迎面而过,傅云观移不开视线。
身边的陆尹骁看在眼里,意味深长道,“属下为何觉得,殿下是在有意挑拨,莫娘子与裴侯爷的感情?”
傅云观面色平静,双眼冰冷,“他俩有感情可言么?裴行晏帮着陛下处处针对我,我何不借着赵国那边的刀,做个顺水推舟,也挺有趣的。”
陆尹骁听明白了,“殿下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腹背受敌,以后小心为上。”
莫初歌的车子已经走远,傅云观注视许久,才放下帘子。
薄唇轻轻勾起,他闭目,脑海中却浮现出和莫初歌少年时期的点点滴滴。
虽相处时间不是很长,可每当想起的时候,又何尝不令他心醉呢。
他只要远远地看着阿初就行。
春光刺眼而明媚,莫初歌手持白色的油纸伞,站在父母的墓碑前,眼眶又酸又涩,留不下一滴泪。
烧完纸钱,她便陪着哥哥离开,踏上回京的路。
她必须得尽快回去,弄清楚父母死亡最后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