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茂林已经来禀报过几回了,直到褚焉主仆三人妥当住下再无动静,也没见濮阳应有什么反应。
收拾出的宫殿离杳帝不远,却不是杳帝吩咐的。
下人们以为杳帝对易安侯上心,想着自然离得近一些好,便揣测着安排了。
濮阳应在宫中呆不住,交代一声便熟门熟路从后墙翻了出去。
酆陵苑本就偏僻,一墙出去走几步便是鹤都城支道。
他既没换衣袍,又没易容,主要是他朝服黑得沉重,实在不像一位皇帝。
加之他那脸也实无几人见过,便百无禁忌。
疯子专往人多处扎,翻看几本新话本,拿点小玩意儿,乐得自在。
百姓见了只认为是某户人家的公子,不会起疑。
濮阳应当上皇帝后已这样出来过数次,更不用说当上皇帝之前了。人们光看脸都认得他,甚至还会打个招呼,问声:“公子又来了?”
疯子只要不发疯,还是很和煦可亲、受人喜爱的。
他身上珠宝首饰居多,因此付钱都用的这些,家家摊子都盼着他能到自家买点什么。
本来这将又是平常的采风半日游,结果疯子一抬头,恰恰好碰上了褚焉。
??!
“在宫中妥当住下”的褚焉一时和“在宫中刚下朝”的濮阳应相对无言。
疯子默了片刻,发觉自己暴露了。
他一向在朝臣面前疯得彻底,无时无刻不在高傲冷笑,对褚焉也是如此。现今被他撞见自己偷跑且笑容满面的抱着一堆东西……天呢。
俄而,褚焉身后探出个少年脑袋。
夏还声见褚焉静了很久,正疑惑着,一瞧就瞧见了一位美貌非常,不似凡尘中人的贵公子。
于是他面无表情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叫:“嚯,哪里来的公子,长得当真绝世无双!”
褚焉:。。。
夏还声唇角带笑,眸色不定,这么和杳帝对视。
濮阳应适应得极快,立刻风度翩翩冲二人一拱手。
疯子一心想赶紧脱身,道声“多谢,告辞”便后撤一大步,没想夏还声阻拦着。
“公子你走什么啊!认识一下!”
这下再走气质读书人的形象就崩了。
濮阳应生气。濮阳应皱眉。濮阳应干笑几声。
他风度翩翩又走回原位,笑得有点阴寒。
夏还声闻自家将军冷冷淡淡出声:“幸会。”
那公子含笑道:“真巧,褚将军。”
认识啊?
褚焉的禁欲那是人尽皆知的。皮相生的好看,馋他脸的姑娘可以一直从边塞排到鹤都再绕十来圈,可人一天到晚只想着杀杀杀,出了名的不爱女人、莫挨老子。
既不近女色,近点男色也行。
大燕国风还是很开放的,龙阳之好算不上稀奇。
疯子不想跑了,累了倦了,要不干脆就和这将军一同走走看能碰上什么有趣事儿。
他的态度称得上如沐春风,朝褚焉微微点头:“既如此,也不失为一种缘分。将军初来乍到,不知哪里新鲜,随我一起逛逛如何?”
褚焉看他几眼,神色如常地应了。
“走。”
濮阳应瞥了旁边的夏还声一眼,没让褚焉看到。
修竹说的对,褚焉确实有别的地方吸引着他,他也确实对褚焉别有用意。
有那么一点点的原因是因为他只要见到褚焉便周身剧痛,比平日里时有时无的不知痛了多少倍。他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血肉,无一不在沸腾,无一不在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