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君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道:“大师,您在这里修行多少年了?”
“不记得了,莫约二三十年了。”老和尚用力挤出一个笑来,却越是不像样子。
林雪君平静的看着他,就好像他和旁人没有任何区别,没有苍老,没有凄苦,不是和尚,也不是一个男人,只是在看着一个纯粹的人而已。
“您可曾见过奇怪的人?”她轻声问道。
老和尚摇头,“没有。”
又问:“发生命案那天,是谁给吴小姐送的茶水?”
“这……”他尴尬的缩着肩,“贫僧往常就是敲钟、扫地、念经,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
“无事。”林雪君微微一笑,“我们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老和尚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为了不让自己像根木头,他有开始扫起地来,尽可能显得自己很忙。
林雪君很有眼色的带着人离开了。
回去的路程,依旧是那辆狭窄的马车,晃晃悠悠,都能把人晃得睡着了。
林雪君冲外喊了一声:“先去丁府!”
“好嘞!”马夫恭敬的大声回道。
颜翎君歪头靠着车壁,语气带着点沉重:“林大哥,前几日死得都是我不太熟的人,就算伤心也不过是物伤其类罢了,但是……王秀王兰……我是真的非常伤心。”
她越说越轻,最后两个字就好像嘴里吐出一团空气,无声无息。
林雪君双眼就像一面平静的湖水,“别怕。我们会找到凶手的。”
静默了一会儿,依靠着车壁的少女才声音闷闷的吐出一个字:“嗯。”
到了丁府的后门,马车停下。
颜翎君撩开帘子,正要出去,她转头说道:“我觉得南夫人有可能是给凶手通风报信的人。赵小姐死去的前一天,其实我们大家一起去参加南夫人的宴会了,宴会中间,我还看到南夫人和赵小姐两个人一起出去过,半个时辰后才回来。”
“我是真的不愿意相信她是凶手的同伙。可我怀疑了每一个人,只有她和每个人有关联,赵小姐和她谈过话,吴小姐和她都在金福寺,张家的二小姐身亡的时候她也在现场,我不得不怀疑她了。”
“我们明早去拜访南夫人吧,万一只是凶手潜伏在她的身边呢。”她笑着,整个人像是天边高洁的白云,“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我有这个预感。”
林雪君抿着嘴,闷声道:“嗯。”
颜翎君下了车,马车又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刚刚一直不说话的纪景焕,这会儿反而开口:“林兄,我觉得颜姑娘和最开始不太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林雪君明显的感受到她从一个小姑娘开始成长了,只是不知道这种成长对于她的未来是好还是坏。
晚上,明月高悬。
林雪君独自坐在花园亭子里喝酒。
她是很少喝酒的,酒在她的记忆里就不是好东西,小时候母亲离家不知所踪,父亲就借酒浇愁,浑似这个家除了母亲就没有旁人了,离家不远的卖猪肉的刘叔叔喝了酒后就会变成恶棍打骂刘婶,她的老父亲也差不多,只是不动手也不动嘴,用眼神用气势压制着她,使她身不由已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她长大之后没有变得阴暗残忍,多亏了自己的师父无月散人和师叔宋常静的教导和陪伴,是他们告诉她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宽广,自己对父母的怨恨是支持不了她在这个宽广的世界中走那么远的。这才有了如今的自己。
“林庄主!”某人飞跃屋顶,稳稳当当站在花园里,竟是沈三白。自从沈三白独自调查到当前,二人还是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