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只身来到祠堂之时,祠堂在两列侍卫,沈伯期就站在密密麻麻的黑色灵位之前上香。
黑色的灵位一层一层,摆满了半屋,四周的长明灯火跳动。
他走进入,祠堂角落里跪着哭哭啼啼的沈玉媗,她靠在柱子上,见他进来立刻起身擦了擦脸。
也不知道她又惹什么事儿了。
“跪下!”沈伯期一声怒斥传来。
沈玉媗忍不住抖了抖。
她跪着呢!
沈顾知道说的是他而已,他安静的走到蒲团上,掀开下袍跪了上去。
沈伯期听见那声音,对着祠堂外道:“把蒲团给去了,蠢货!”
谁让他们留的蒲团啊!
给谁留啊!
外面的人应声而入,动作利落地取掉沈顾膝下的蒲团。
沈顾重新跪在冷硬的地板上,抬首挺胸看着前方。
“你可知错。”沈伯期压着怒火问。
沈顾表情淡淡:“不知。”
“不知!”沈伯期怒不可遏,身上抄起放在祭台上的鞭子朝沈顾抽去。
鞭子毫不留情的抽破沈顾的外衣,露出雪白的里衣,破碎带血,毫不留情。
沈玉媗吓得在一旁瘪嘴啜泣。
沈顾闷哼一声,死死地闭上眼睛,任那鞭子落在他身上。
“畜牲,你个畜牲。”沈伯期怒斥着手下的动作也未曾停止。
“心比天高,平时见你默默无闻,没想到竟然包藏祸心,将主意打到巍九瑶的身上了,你想做什么!玉琅娶她,是为了大局,不是让你觊觎的!”
鞭子抽过沈顾的脸庞,瞬间出现了一条狰狞的青痕。
沈顾顶着生疼的脸庞,声音依旧温凉:“并非我包藏祸心,是二哥在其位不谋其事,今夜良辰美景,水灯应辉,二哥却抛下公主陪伴在周侍音左右,请问父亲,如此,我身为沈家子,若不伴驾,说的过去吗?”
“若今夜无一人陪伴公主左右,让公主在坊市出了任何差错,请问父亲,明日朝堂之上,您觉得贵妃能够护住沈家吗?”
“所以,父亲认为我所做是错,我所做是攀附吗?”
他轻轻几句,明明白白地告诉沈伯期,比起他所做之错,沈玉琅错的更加离谱。
而他,不过是为了沈家补错而已。
除去私心,他并没有任何错处。
沈伯期的鞭子扬在空中顿住片刻后,终究还是重重的落在了沈顾的肩膀之上:“纵使你巧舌如簧,将一切罪责都推向玉琅,你也掩盖不了你内心的算计,我从前以为你恭顺,如今才看清你这副面容之下是何等野心。”
“在父亲心中,原来我一直都很恭顺啊。”沈顾的眼底写满了讽刺,任凭那鞭子将他皮肉抽开。
恭顺!
他一直恭顺,得到的是什么。
是被老夫人厌恶,是被大少夫人忌惮,是被沈家当做弃子,是成为一颗没有喜恶的弃子。
他恭顺了二十多年,就因为这一点点不愿摆布的私心,就要被鞭笞吗?
“父亲,我不想娶周侍音。”
“由不得你娶还是不娶,你祖母已经开口,这周侍音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周侍音同沈玉琅两心相许,父亲不是不知,兄长的有情人给弟弟,这种事情,父亲能允许,我却不想受。”沈顾全然不顾只想撕破这一层遮羞布。
沈玉琅的人,凭什么要他收!
那要是多年后,沈玉琅想要,他是不是又该拱手。
“不想受!你既然这么清骨,又为何要在公主面前徒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