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阿福强撑着站起身,哪知双腿无力,瞬间又跌回地上。
他手肘支撑着上身朝四周望去,只见一棵歪脖子树形成的狭小浅滩,躺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再次起身,踉踉跄跄地朝二人走去。
看到那两张熟悉的面孔,他瞬间松了口气。
楚游面色惨白,半截箭身仍插在肩膀上,原来在胳膊上绑着的布条已经不见,露出被江水泡的发白的伤口。
他的衣服前襟被姜风禾的手死死拽住,崔阿福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只细白的手掰开。
姜风禾脸上也被刮擦了好几处,不过她唇色还算红润,应该没有大伤。
他凝着那张与故亲极为相似的脸,眸光晦涩不明。
少时,他从楚游的脖子上摘下那个粉紫色的平安扣,轻轻一拧,锁扣打开,露出里面薄如蝉翼的小哨子。
崔阿福把哨子放在嘴边,吹了四声。
姜风禾再次醒来,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云彩里。
她努力睁开眼,只见身旁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一黑一白。
姜风禾无力地闭上眼,气若游丝:“阿福,我们是不是死了?我好像看见黑白无常索命来了。”
“醒了醒了!”白衣老者赶忙上前,把姜风禾手指上的银针拔了下来。
“嘶……”
咦?会疼,没有死?
姜风禾再一次睁开眼,这次她看清楚了,白衣的这位留着山羊胡,身上背着个药箱,应该是个大夫。
眸光落到黑色的男子身上时,姜风禾就像被人敲了一闷棍,瞬间清醒。
崔阿福?不是。
和崔阿福一模一样的五官,没有胎记,是梦里的那个淫贼!
姜风禾心跳加快,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冒冷汗,明明是大夏天,却冷的发抖。
“夫人身子已无大碍,只是在江水里泡的太久,身子受寒,需要调理一段时间。”
大夫把银针收到药箱里,又道:“我再给夫人开几付固本的药,可在回皇都的路上服用。”
姜风禾耳朵嗡嗡作响,她好像听到什么“回皇都”?
“大人的毒已经解了,也无需老夫再施针。”大夫又对“崔阿福”说道。
“多谢楚老……”“崔阿福”把人送出门。
姜风禾竖起耳朵听着,这声音和崔阿福的也不一样,更清朗有磁性。
她心跳如雷,为什么和那淫贼贱兮兮的音色一模一样!
思索间,隔断的门帘再次被撩起,男子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
不似往常下地时穿的短衫,一身黑衣的他更显身量颀秀俊逸。
黑色的束腰掐出挺拔劲瘦的腰身,把他的宽肩窄腰尽显,姜风禾甚至在想,那衣服下的每一寸肌肉,都是她见证过的。
脸上没了那块红色胎记,也没有往日的呆憨神色,五官多了几分凌厉,锋锐俊朗。
“阿福,你不傻了?”姜风禾脱口而出。
“怎么,你很失望?”男子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不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眸光钉在男子脸上,“只是你的脸,还有你的声音……”
男子在床沿坐下,“谢公七年前给我喂了毒,可改变声音相貌。”
姜风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凝着“阿福”的侧颜,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崔阿福不是你的本名,对不对?”
男子转过头,眸光划过一丝诧异,“夫人不认得我?”
她小心翼翼地回道:“我知道你姓谢。”
见男子双眸一错不错地凝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