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
月清酒睁开了眼睛。
“你认识那个字？”
“嗯，《历沧记》里有提到。”
这句话解释了月清酒的疑惑，她不再追问，反倒等待着穆声声说出她发现的东西。
“秋氏是现今仅存的千年世家之一，如今的四大世家之首，就算当时情况危急，来不及收拾这里，后人也一定会来这里收走牌位，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这很蹊跷。难道……”
“你这番话说出去，很可能会死。”
“嗯？”
月清酒道：“说出一个世家放任自家祠堂在一个万鬼聚众的阴厉之地这件事，可比挑衅一个自以为是的天才可怕多了。我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番话所引起的后果，穆声声当然知道。
修真世家和宗门的祠堂一样，摆放在祠堂的牌位里寄宿着老祖宗最后一缕魂魄，这是祖宗们交给后人的最后一道保险。
可是，就算当时秋家来不及释放出这一层保险，缺少后代供奉的牌位也不可能还安然地存在在这里。
因为
——容纳魂魄的载物，是绝不能救这样放在满是阴气的地方的。
死者与生者的世界不通，要使已逝之人的魂魄还长久地留存于世，而不是归入轮回，在九洲只有四个办法。
一、用具有引魂能力的材料制作牌位，放置于祠堂中，接受后人的香火供奉。
二、生前功德圆满，死后不愿入轮回，成为地府鬼仙。
三、吸引外界阴邪之气，将载具魂魄的物品转化成为厉器，成为日夜杀人茹血的厉鬼。
四、舍弃载具，夺舍他人肉身，成为魔修。
秋氏先祖牌位完整却阴森诡异，只可能是第三种情况。
在穆声声的过去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未听说过秋氏召集各路修士围剿厉鬼的消息……不、不止十七年！秋氏自诩一个世家，甘愿低于宗门帮派之下，行事低调，绝对不可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更别提这里还处于太清的庇佑。此地阴邪擅养厉鬼，可就连太清也对此地了解不甚清晰，只是判断此地虽邪却也难成气候，只派遣金丹期的弟子前来解决，种种迹象，证明此地有人在极力遮掩！
太清是在千年前的战乱时期开宗立世的，而秋家却是以一个小型世家的规模发展至今，他们极有可能在太清还未出现之前就谋划此事！
再大胆一点想，可能秋氏在养育这些厉鬼，以此来达成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虽然现如今太清不论何处都是九洲之首，可在时间上……
思及至此，穆声声吓得直冒冷汗。
此事一旦爆发出来，秋氏绝对会被正派各路围剿。世家之间有多少腌臜手段，她在万阜境看得明明白白，正别说秋氏，要支撑起那么大一个不以能力，单以血缘为系带联系起来的世家，内地里的肮脏事和裙带关系，只怕已经遍布九洲。
为了自己的利益，那些与秋氏相亲的势力绝对会倒打一耙，到时候万崚绝对会……
“不怕得罪太清，却怕得罪秋氏。”月清酒惊叹，“你的胆量还真是可大可小。”
月清酒的话将穆声声从恐惧中拉出来，她沉默片刻，而后回答：“……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
作为被夸奖状的“君子”，月清酒长长地“嚯”了一声，对此不置可否。
“还不如不出来。”穆声声自闭。
发现了这么大的事情，仔细想想，就窝在万阜那凶山恶水躲避追杀，一辈子不出世到也不错。
至少不会因为一不小心发现什么家族，而辛密而惨遭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