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也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偏偏是你?这句话,老师没有说出来,但暗示得很明显。
于是,江苔生重新变回了沉默的样子,不会申诉、默默忍受的江苔生,那是还没遇见萧长矜前,她原本的模样。
假期里,四散一空的幼儿园,只有江苔生,抱着膝盖坐在班级门前。
走廊阴暗,唯一的一束光,打在她的眼前。
“哥哥,你不是说,如果我能那样说,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吗?”
“哥哥,所有人都走光了,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哥哥,我学会了自己上厕所,为什么他们还是那样叫我?”
……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幻相定格在江苔生的泪眼上,然后,周遭景色恢复正常,他们还站在幼儿园的大门前,天色已过傍晚。
萧长矜把江苔生这一年的幼儿园生活都旁观了一遍。
他觉得自己不过下了几盘五子棋,时间竟已过去一年。
为什么他要把江苔生留在幼儿园一年,还让她有了被遗弃感呢?
想来,第一次开始“上学”的小孩,都会有这种感觉吧,父母希望他们将来能够独立生活,因此不得不让孩子早早脱离自己的羽翼,适应社会生活,即使,它是残酷的。
一个班级,一个学校,即可成一个小社会。
萧长矜早已忘记自己初次上幼儿园的场景,据说,没有哭闹,倒是妈妈红了眼眶。
父母,大概也是心疼愧疚又不舍的吧,就像,现在他对养育两年的江苔生的感觉一样。
他精心照养了她两年,再将她送进幼儿园里身心饱受摧残一年。
难道,被霸凌的命运,真是不能改变的吗?那些孩子,真的就不能够被教化吗?
萧长矜不信邪,他觉得,必须让江苔生体验到同龄人的友情,不然,将来她就会像如他所目睹的那般孤僻偏激。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他要解开她的梦魇。
萧长矜这么想着,转过身,他想要再次送她入园。
“不要!”怀中忽然传来嗡声。
萧长矜垂眼,江苔生的眼泪蕴湿了他胸前的衣衫,她缩进他的胳肢窝,像只小乌龟,声音嗡嗡成一团,如吞了湿棉花一般。
“我不要再回去!”她这次的声音大了些。
萧长矜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要让她得到历练,一步一步朝着那道大门走去。
“你不是说,只要我说了,不好的事就不会发生吗?”一颗小脑袋冒了出来,带着委屈和愤怒,大声道。
萧长矜止住了脚步,蓦然想起送她入园前,他对她说的话。
是他教她要学会控诉,是他让她勇敢表达。
她明确表达了,她不想去,他要做那个再一次打破她价值观的人吗?
他为什么不能尊重她的想法呢?
“好。”萧长矜擦了擦江苔生的眼泪,柔声道,“我们不去了,哥哥带你回家。”
萧长矜带江苔生回了家,下班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江苔生很喜欢看电视,她觉得那个盒子里面有着多姿多彩的曼妙世界,多种多样的精彩故事。
她窝在萧长矜的怀里,说:“以前,都是我一个人看。”
“以后不会了。”萧长矜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脑袋顶上。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萧长矜想起老者的话,他说他能够待六天,也就是这里的六年。
可送江苔生去幼儿园的这一年时间证明,时间的长度,有时候是变幻无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