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梦实在是太幸福了,让我有一种泫然欲泣的感觉。要是老师还活着就好了——但这并不是让我感到难过的理由。
这是个不该做的梦。梦里的是不论我多么努力伸手期盼都触摸不到的世界,我在棉被里蜷起身体,几乎呜咽起来。
但是我没有流泪,我是不会哭的。
所以我起身在玄关的台子上找了找,带着仅有的5日元出门,打算去一家夜班诊所买药。
凌晨四点的街道很安静,没有来往的人,池塘四周除了我之外别无他人。眼前因无风而静止不动的水面,彷佛把一切杂音都吸了进去,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
这时,人声从不远处的巷道传出,夹杂着笑闹和扯着嗓子的吼叫,大概是一群喝醉酒的青年。
我的头太痛了,只能皱着眉绕开那边。
“那个女人——不就是活该,带着那么大的包,我还以为是钱!结果抢过去一看,妈的,全是小屁孩的图画!废老子那么大劲!”
不知道是受到什么指使,我像是着魔般朝声源处走去,心脏砰砰跳着,瞪大双眼。
“我还想着能爽一把,真是太失望了!那个胸,算什么胸啊…….摸了跟纸板似的哈哈哈哈,而且她还敢反抗,我就亮刀子吓她,结果那傻女人直接就掉进河里去了,这不活该吗?”
……
我听见自己巨大的喘气声,喉咙里仿佛堵住东西,这些人的视线让我产生一股几乎要窒息的感觉。我不由得诅咒起命运,保护我心灵的粘膜俨然正被无情地撕裂。
接下来的事情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了,那天早上,我应该是绕过了那条巷子才对,但是记忆告诉我没有,我倒在地上,脑袋撞上了墙根。
但是具体的过程一点也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倒在那里呢?
想不起来。
我肯定和那些人产生了冲突,但是我不可能打赢,所以是被揍了一顿才对——当我经过的瞬间,我狠狠地踢了其中一人,于是我们吵了起来。他们大概从一开始就期待事情演变成这样吧,还随身藏着金属击球棒——
“这个小贱.货!疯狗一样…哟脖子上这是烫伤吗?好丑啊这一大块,恶心死了。”
“十几岁的小女孩也可以啊,我不挑的,松本你帮我按一下腿,我来验验货!”
“操.他妈的,她咬了我一口!”
谁拖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撞,然后一拳一拳地揍我的肚子,还打断了我的手指。所以我才会躺在这里。
打架打输了很正常。
遥远而高耸的天空里,太阳在云层间若隐若现。学校院子里种的西红柿昨天已经红透了,今天应该可以摘下来了。
可是我的头好痛,疼得站不起来,手指一直在颤抖。
我好像会死。
不要吧。
我还准备让那个红眼睛姐姐给我纹身,让她教我打架,然后还有特殊班院子里的花,没有人浇水的话,会枯萎的,石见前天借给我的书我也没有还,家里还剩下我一直舍不得吃的糖,里面有草莓的夹心,咬一口就会流出来,之前被伯母家的孩子抢光了,就剩下那一颗……
“能听见吗?”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努力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副非常奇异的景象:悬在空中的身体惨烈至极,数不清的伤疤、痣、缝合的伤疤、变色的皮肤,略带黑色的地方和青红相间的部分形成了一块块斑痕,看起来像是一个个浓缩了世间伤痛的疙瘩。
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有一个长长脑袋,看起来很恐怖,脑袋上长满密密麻麻的伤口,特别刺眼。它又说:“想要变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