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
瓷杯的破碎声和女子的娇斥一同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宫殿内。
守在门口的宫女被震的一个激灵,不由自主抖了抖身子,更加专注的盯着院门,唯恐闯进来不速之客增加主子的火气,她们这些奴婢可承担不起主子的怒火。
“娘娘恕罪!”灰衣男子身体一沉,脊背伏的更低了。
殿内沉寂了片刻,华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恼怒缓缓退去,逐渐恢复了沉静。
女子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袖,上好的锦缎流光溢彩,衬的一双手如同莹润的白玉。
便是这白玉一般的手,毫不留情的指向殿门,与此同时,手的主人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三个字。
“滚出去!”
灰衣男子连忙谢恩,恭敬的垂首退了出去。
整个殿内只留下华衣女子一人,破碎的瓷片散落满地,安神香也无法让人平静。
有侍女想要进来收拾瓷片,却被女子厉声喝斥了出去。
萧玉涵身体一软,靠在了软榻上,俏丽的面容上闪过诸多情绪,不甘,愤怒,哀怨,仇恨……
手紧紧攥住了旁边的桌角,萧玉涵的眸光冰冷刺骨。若非她的指甲不够锋利,怕是会在桌子上留下痕迹。
安宁公主,你为什么不去死!
萧玉涵内心的愤懑无处宣泄,只好冲着一个与她同样身不由己的女子发泄。
她明白即便安宁公主死了也没什么用,不是安宁公主,还会有长宁公主、和宁公主……,凤羽和商黎的公主何其多,随便一个都能完成这场和亲。
可是萧玉涵不甘心,为什么嫁给宫长玥的不是她,明明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萧玉涵的眼睛通红,气恼不已,凭什么这种身不由己要落在她身上。
可惜,身不由己是此方天地所有女子都无法避免的宿命。
试问,哪个女子能把前方的路握在自己手中呢?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数千年的传承根深蒂固,根本无法扭转。
哪个女子敢说出不从的话,下场都不会好。
萧玉涵不能,钟眠亦然。
这世间唯二为自己做出抵抗的女子,最后依然屈服在了这样的宿命里。
一个是钟眠的母妃雪婉心,一个是宫长玥的母亲夜清。
她们年轻时何等分光,天下双姝的名头何等响亮,最终一个困守凤羽皇宫,一个与心爱之人合葬。
雪婉心为宫浩天付出一切,最终只得到一句毒妇。
夜清为了宫浩天放弃公主之尊,抛弃了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未婚夫,她确实得到了宫浩天的真心,最后也成了他的皇后,可最终只活到了三十五岁。
这世道,女子好似生来便是为了男人而活。
萧玉涵心心念念的不也是宫长玥吗?
擎云皇城朔阳,与凤羽皇城升泽并称天下双城。
定远王府坐落于朔阳城城北贵胄聚集之地,占地极广。
宫长瑾能为宫长玥做的不多,给他一个舒适的家勉强算一件吧。
王府内一处幽深雅静的庭院,曲流潺潺,虫鸣不绝。
清风掠过,墨绿的竹林奏出悦耳的篇章。
竹林呈圆弧状分布,庭院正东一座三层阁楼静静的沐浴在漫天星辰里,楼上匾额为“明月楼”,字体豪迈苍劲,宛若游龙。
明月楼内,精致的紫金镂空香炉里燃着檀香,袅袅青烟腾起,如梦似幻。
窗外是墨色夜空和银色星河。
庭院中灯火摇曳,粉白的樱花纷纷扬扬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