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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 3)

纯仁点点头就要出门,人到门口又顿住脚,“两个孩子呢?”

“估摸着兄长要来,打发他们睡了。”

纯仁张了张口,一个字吐不出只是一句呜咽呛在喉咙口,强压数回,终于背对澄信撂下一句:“喊他们起来,准备换衣裳罢。”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

澄信依言唤醒两个孩子,夜又不知过去多久,弦月西沉,五房传来声哑肠断的孩童哭声,潇池涕泪纵横,对了昭江手捶脚踢。

“哥骗人!哥说小池好好睡觉不咒娘亲娘亲就不会死了!哥是大骗子!把娘亲还给我!”

昭江一动不动任由潇池拉拉扯扯,澄信一把拽开了喝道:“母亲身前还要这等放肆,要她看你两个兄弟阋墙么!”

潇池一把抱住澄信哇哇大哭,“爹爹!哥哥骗人!哥哥坏!他说娘亲不会死!爹爹也说娘亲今日好些了!小池没有娘亲了!”

黄口小儿口无遮拦,澄信被他说得肝肠寸断,昭江早忍不得,却只默默流泪,身子立得笔直。澄信一臂抱起潇池,再踅至昭江面前将他紧紧揽入怀中。昭江脸孔埋入父亲怀抱,好一阵才听他一声呜咽,拉着父亲手失声痛哭。

四更过半,门外云板连扣四声。

大奶奶周氏眼睁睁坐在床上,身边只侍婢川儿一个。

近两个时辰前,纯仁来敲过门,周氏没让开。

人到底是死了。现世的丑祸终于了结。她该松口气,可心窝里刀戳似的疼。她要死了,他千里万里来看她,自家门槛连踏都懒得先踏一踏。若今夜死的人是她呢?

才入秋的姑苏湿泠泠,冷到人骨头缝儿里。

大奶奶身影笼在月光下肩头微颤,川儿在旁守着,偌大椒房仿佛听得见回声。

为一个同知,纯仁转眼又去谒了英王。那日外书房睡过两夜,纯仁发舟急上南都,先寻那位滇州客商捡下最大那块柏木,六百两银子说定、解锯糊漆;再又参见英王,求为五弟捐个功名。大小不拘,贡银不论,听凭殿下恩谕。

英王含笑让座,先奉了茶,自己吹着呷几口,歇了半晌才笑道:“原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使得,何况是宋相后人。只是各地类似之事品级皆有定例,吾也不好无故逾例。”说着顿一顿,“太扎眼了于你家也不好。”

这里哪有纯仁说话的地儿,他只垂首听着。一会英王又道:“你要的‘知府同知’不好办,‘知州同知’还使得。六品安人,算个敕命。你可愿意?”

纯仁当即叩头,“承殿下厚意,草民代愚弟及先弟妇叩谢殿下洪恩!”

英王忙命起来不必拜,不可如此客气。

不过数日,捐纳文书既妥,南都事毕。纯仁就要携家班回转长洲好亲自主持丧仪,却淹蹇住了。

那夜明官儿演过一场,十分投了英王的缘,赏赐无算。后头又点他唱过数回,看看再过半月将近中秋,英王欲将宋班留过月节。文鹤自然应承,明官儿私下闹了脾气。

这两日明官儿只管躲在屋里不言不语,东西也不大吃,文鹤只道他拿乔,亲自去劝。劝也没用,文鹤无法,只得命柳官儿挑其他人应付差事,英王跟前只说病了。纯仁回来听说,也不叫明官儿,反将柳官儿拎来训斥几句。

柳官儿年龄还比其他几个稍大些,武艺好,人也仗义,早早做了班头,明官儿自来也是“哥”不离口。他猜明官儿许是累了,原不想管,事到如今不好再由他,只得去劝。

明官儿今日又是屋里躲了一天,此时面朝墙睡在塌上。柳官儿手提食盒也不敲门,到门口将盖子揭开,里头香喷喷的卤汁浸烤鸭,热腾腾、金脆脆的鸭油烧饼。明官儿几日不曾好生用膳,大老远闻着一股鸭子香,腹里咕噜噜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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