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快坐下歇歇。”
带靠背的圈椅垫了厚实的坐垫,椅背上放着赵半芹亲手做的靠枕,这样坐下又柔软又舒适,贺冬青一坐下,就觉得舒服,七个月大的肚子,一点不挝肚子,心中瞬间一暖,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生怕自己有一点不舒服。想起方才几人的议论,瞬间有了好奇。
“今儿个中午瞧着饭倒是丰盛,怎么平日里竟不是这样?”先前小月叮嘱她,这会儿川子也这么说,贺冬青就问了。
川子撇了撇嘴,直言道,“去年,也是大年三十,就一盆萝卜馅的饺子,说是荤的,也就掺了一点点肉,桌上唯一的荤菜,还是咱家带过去的卤肉,最后还是奶发了话,才又切了一盘。”
贺冬青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先前小月提醒我,我还以为太过夸张,今儿难得在大伯家见到这么丰盛的饭菜,那我还真是赶巧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饭桌上赵大秀说的事情,方才和热闹的房间,不由得静了一瞬。
今儿个赵大秀之所以那么舍得,还不是因为,觉得她自己要成了郑家的亲家?可当通房难道是什么好事不成?这样大张旗鼓的,还以为真是结了什么好亲。或许在赵大秀看来,成了富户的妾室,就是好亲事,这也不能说是错,起码有钱有闲,可事实上,妾,也不过比奴好一些,平日做小伏低的,主母一句话,就能打发了。
赵半芹在郑家待过,那是郑家最为繁盛的时候,郑姑娘待字闺中,郑少爷做了京中的五品官,规矩要比如今的郑家还要严格些。在外人看来,或许公子少爷的通房、小妾吃好喝好穿好的,比外头的百姓有派头多了,可殊不知里头的门道,看着光鲜,实则高门大户哪里有好生活的?也就是吃穿用度瞧着好一些,可这些也得看主家的意思,小妾嘛,就得看主母的脸色,主母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生了孩子或许也不能养在自己膝下。寻常人家,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将孩子送到富户当妾室。哪怕是嫁到普通人家,做个正头娘子,也比当小妾强些。不由得就叹了口气。
虽说是亲侄女,可自从娄小柳做下那等事,娄二柱就不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侄女儿了,有个当通房的侄女,难道又是什么光彩的事?小柳这丫头,真是被大哥大嫂教坏了。事到如今他反倒是庆幸起来,幸好提早分了家。就道,“小柳的事,自有大哥大嫂操心,既然他们觉得好,那便好了,咱们再想什么也没用。既然说到了,就把银子包了,交给大嫂,高门大户的,手里有点银子,也叫她好过些。”
“我省得。”赵半芹点了点头,就道,“得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那劳什子麻将,赶紧拿出来,支了桌子搓两圈,咱们也快活快活!”
娄山月眼睛一亮,她早就手痒了,去岁的扑克牌就叫自家小赚了一笔,于是今年,刚入了秋,她就在筹备这些事,先是叫爹做了一副木头的出来,又专门买了上好的檀木、竹骨的做了几套,送给了张姑娘和孙守思,张姑娘得了好东西,必是得送给县令家一套,一瞬间,麻将就风靡了全城,贫民百姓家用木的,贵的那就是檀木的、竹骨的、甚至玉石的,各式各样的层出不穷。有了扑克牌的经验,娄二柱把麻将的图纸干脆就卖给了自己从前的木雕店那里,那木雕店主也是眼亮的,提前就做好了一批,也大赚了一笔。
娄山月家里支起了牌桌,噼里啪啦的麻将碰撞出欢乐,与娄山月家氛围不同的是,娄家老宅却难得的沉寂了下来。
娄母沉着一张脸,赵大秀也是脸色铁青,娄三柱见气氛不对,赶紧拉着余梅就走,“娘,晚上熬年夜,怕山柏撑不住,我跟梅子先去招呼他。”
娄母点了点头,室内,只剩下一脸不愉的娄大柱,面色青白的赵大秀。娄母就道,“你们再去打听打听,柳丫头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