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拥有了力量,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彼时他的妻子不幸病逝,他不顾众人的反对将女子迎进门,他向所有人表示他会尽他所能对她好,为了她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他给了她他所能给的一切。”
段桓感慨道:“他们一定很幸福。”
虽不知道后来的故事,这段描述使段桓想起了他与长泱,同样是为家人所阻,即便是别人的故事,他也希望他们能够有幸福美满的结局,他们在一起他与长泱还有机会。
不料皇后摇了摇头,轻声道:“后来他们过得并不幸福。”
“为什么?”段桓难以理解,戏文小说里的圆满不都是才子佳人在一起,在一起了怎么会不幸福呢?
皇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讲着那个故事:“郎君如愿以偿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他们约定彼此互不相欺,在对方面前永远只说真话,女子应允了。二人在一起后,女子依旧如同初见时一般,高洁清雅,不染尘埃,时刻恪守礼节,无有一丝怠慢,一举一动皆完美得无可挑剔。可是,郎君便再也没有见过她真正地微笑,即便是在骑射场上,驾着快马奔驰在马场之上,她的眼中再无一丝的笑意。郎君渴望心爱之人眼中满满的都是自己,而不是如同现在一般,笑意不达眼底,他只能拼命地对她好,拼命地向她倾诉爱意,可女子性情就是如此,她天性便是淡然的,自然不会炙热地表达。渐渐的,郎君开始不耐烦了,他开始怨恨女子,为什么她就是做不到对自己温柔,为什么就要如此地淡漠,他对女子的爱意转换为了恨意,恨她为什么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也恨她为何始终不愿坠入凡尘。女子永远都不会成为郎君心目中的模样,郎君彻底绝望了,他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子对自己这般冷淡,女子甚至不会撒谎,他忘记了是他提出来的要坦诚相待,或许他在生气为什么女子就是不能与其他人一样对自己言听计从,明明他已经强大到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两人的关系到了无可修复的地步,郎君意识到了女子所渴望的自由自在与自己的府邸相悖,他放了女子自由,并言非死不得归,绝了女子与自己的所有可能。”
没有想到这个故事的结尾竟是如此哀伤,段桓呆了半响,过了一瞬,才问:“那个女子喜欢郎君吗?”
“我不知道。”皇后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喜欢,也或许不喜欢,但是肯定是有感情的。”
“为什么最后会化爱为恨呢?”段桓不理解,爱与恨明明是截然相反的感情,他不明白为何可以相互转换。
“再多的喜爱也经不起消耗,时间长了,曾经喜欢的点也会感到厌恶。”皇后垂目沉吟,话音平淡,又似另有深意。
段桓踌躇片刻,终还是问道:“这个故事,姑姑是从哪来听来的?”
“是从一位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原本不记得了,可不知为何忽然又想起来。”皇后浅笑道,“大约是神明冥冥之中给你的忠告。”
“我好像有点理解那个郎君了,不被心爱的人所喜爱,真的很难受,恨不得从未遇见她。”
不知怎的,段桓觉得这故事里的人像是未来的他与长泱,他们如果在一起,也会是这样。不,他比那郎君还不如,郎君好歹还见过心爱之人纵马奔腾、欢欣雀跃的模样,他却从未见过这样有生机的长泱,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时刻。
段桓不愿再想,他很怕自己内心的设想成真。
“月亮之所以迷人,是因为我们在眺望着它,时而依稀可见,时而清晰明亮,距离甚远,我们有想象的空间,一旦靠近,便会发现它与我们所想象的相差甚远,曾经的喜爱也可能荡然无存。”皇后悠悠道,“许多话,相信榷儿都已经和你说了,你又是个聪明的孩子,许多话无需我多言。”
段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