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双手抱住脑袋,做思考状,很久没有动作。
“给我一杯水。”
如沙砾摩过的嗓子发出嘶哑的声音,低低沉沉。
叶别枝看向角落的饮水机,立即放下包,找到一个水杯注满水。
水杯递给他时,叶别枝低头看着他,轻声提醒:“是温水,不烫。”
陆迦霖那双因消瘦而骨节异常突出的手指向掌心一蜷,握住了杯壁,他的手很大,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手。
冰凉微湿的触感贴上,惊的叶别枝的手下意识向后缩,杯中的水晃荡,倾洒在他的裤子上。
但陆迦霖似乎并不在意,抬头把水送入口中,粗鲁地灌着。
他的头发有些塌,并不蓬松,发色跟他的眼睛一样黑,叶别枝猜测,大概是他刚才睡觉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导致的。
盯着他上下滑动隆起喉结,叶别枝的手指上还有他残留的体温,一时间,她有些失神。
就在她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时,身后的门被推开,高跟鞋跟瓷砖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回头,看到一身红衣的熊晓玲走了进来。
熊晓玲发现叶别枝站在离陆迦霖很近的地方,她挑了挑眉毛,很意外察觉到病房里的气氛竟然十分平静。
“你们好像聊得不错?”
话音刚落,叶别枝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面前的男人目光穿过她的肩膀,看向身后的人。
突然,他的瞳孔放大,神色变得扭曲,瞬间像疯了一般,低吼出一道震耳的喊叫。
他从床上跳起来,怒视着熊晓玲,眼里冒着火光,大掌将水杯用力砸向她脚下的那块瓷砖地面,有塑料碎片因撞击而炸开,四处崩裂。
“给我滚!”
那是熊晓玲从未见过的狰狞模样,她被这声怒吼吓得惊愕失色,仓皇后退了一大步,门外的护士也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熊晓玲白着脸色,颤抖着嘴唇立即发号施令:“你们快给他注射镇定剂!疯了疯了!又发疯了!”
——
从楼上下来,宋明珠还为刚才在病房里的动静弄得有些心有余悸。
“那个陆迦霖,好像很讨厌他婶婶,刚才跟我们在一起时明明很正常,看到熊晓玲进来,立马就失控了。”
见她不说话,宋明珠心里琢磨她是不是也被吓到了:“对了,你跟他真的认识?”
叶别枝心烦意乱,没理她。
下午熊晓玲像是从早上的惊吓中缓过来了一样,在医院外的咖啡厅约见了她。
对方似乎已经把她的情况弄了个清楚,提的要求也很直接。
“我知道五年前你家铝厂因为氧化铝粉尘净化系统泄露使工人致癌,你母亲拿不出赔偿金,只好把铝厂转让房子车子都卖了,现在你跟母亲没地方住。”
“陆迦霖见了那么多女孩,只有你能让他安静下来。”
“我可以给你二十万作为结婚的彩礼,前提是不能让他出去惹祸,以后陆迦霖就交给你照顾,我在市里给你们准备了一套房子,婚后你们可以住进去。”
“只要你能说服他去跟你领证,你妈妈就有的救。”
叶别枝用力捏着咖啡杯杯柄,指尖泛红。
熊晓玲很会谈判,知道她哪里痛,就使劲往那里戳。
-
暮色四合,宋明月在傍晚醒来。
她的状态很不好,只能勉强进食,但也只是几口而已。
得知过两天就会给她安排手术,关于这笔手术费是从哪里来,叶别枝闭口不谈。
后来在宋明月再三逼问下,她只好撒谎说是几年前谈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