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中，没有妇人愿意抛头露面去土匪窝讨生计，如若遭遇不测，污名可是要伴随一生的，对她们来说，那比死了还难受。
难怪阿娘一直告诫她不要撺掇白三娘离家，不管如何，有个男人在，她总能有个庇护所。
她下山找不到活计，一天两天还好，日子久了，她自己也无法厚脸皮赖下去，那么白三娘离开她家，或者说离开山谷，是迟早的事。
一个女人和孩子，她不敢想下山后会遭遇什么事
方晚玉收起情绪，拿出一把劁猪刀，“看，水生哥送我的。”
在手中旋转了两下，方远看着都胆战心惊，“你当心点，水生哥送什么不好，怎么送这玩意。”
方晚玉对着石头的缝隙长出来的野草，试用了一下，如大头说的那样，质量一般，并不是特别锋利。
她对所谓的大当家，又多了一丝怨恨。
劁猪刀不够锋利，那猪崽该有多受罪，要是感染死掉一两只，她损失惨重，这笔账必须算在他头上。
翌日，方水生和方小溪早早地在丛林处等方晚玉，今天约好了，要带他们去看猪，并且帮忙劁猪。
方水生嘴里咬了一根草，吊儿郎当地躺在地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与方小溪唠嗑。
“你说我一个种田的，以后会不会变成屠夫啊？”
方小溪声色清冷，“你不想做屠夫吗？”
“倒也不是，我比较喜欢种地，屠夫这活我不想做，要不让大牛哥来吧，一头猪一头牛，刚好凑一对儿了。”
方小溪提醒他，“虽然猪的事情，阿玉没有说不能说出去，但我们还是要自觉，不能大嘴巴。”
“我当然知道，我是说到时候她想找人帮忙，我推荐一个人给她，如果她不想告诉其他人，她可以当我没说。”
方小溪淡淡地嗯了一声，方水生翻个身，继续碎碎念。
“五户人没有地，凤婶找了六伯，算有地了，我家，你家，阿玉家，还有一户是大牛家，托阿玉的福，我们两家不用饿死，可是大牛哥，哎——”
他长长地叹气，“我那天看到大牛，瘦了好多，我怀疑树林里那几棵没了皮的树干，就是被他拔下来吃了。”
方小溪哑言，本不想说太多，但看他一脸怅然，又开始叨叨了，忍不住告诉了他一件事。
“不至于去吃树皮，我有给他家送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