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录几乎是下意识答道:“嗯。”
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夫人和孩子,一片宠溺。
“你还可以让她更幸福。”
等回过神时,对方已经走远了。
钟录后知后觉,低声郑重应下:“好。”
春桃再也忍不住汹涌而来的泪意,鼻尖酸的厉害,靠在男人怀中低声啜泣。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早知道,这人间留不住她……”
她哭的断断续续,钟录低头吻了吻她的鬓角,收紧揽在她肩头的手臂,无声安慰。
……
临近皇宫时,她让宁霏和苏悦先回去,待二人离开后,她在原地站了约莫有一分钟,穿过寂静郊外,有人出现在她的身后。
四周景物变了,夏日化为银白的凛冬。
大雪纷飞,厚重的积雪压弯山茶花的枝干。
宗政御迟的面上显出几分腼腆:“我的幻术并没有他好,所以这景并不盛大。”
这个他指的是色欲。
菩然伸手接住自空中飘落的冰晶雪片,身后的山茶花如火艳丽。
“很好看。”
怎么一个个都搞怀旧。
谢谨言搞山荷叶,宗政御迟搞山茶花。
她记得,这是他们成为朋友那一天,准备一起闯密疆时,穿过的那片山茶花林。
宗政御迟略显拘谨,眼神移向别处,不自在道:“一早我便想来见你,但不知什么时机合适。”
犹豫半天,才选择在她回宫的路上现身。
来时他想了许多,但反复拿来斟酌的是,已经定性的朋友关系。
他不是没有试图通过游历山川将一个人的影子从心中淡化,可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地。
宗政御迟知道,她的影子已经落到了自己的骨头里,剔不掉的。
况且他也怕。
人生太短了,很快他就会变为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在这浩瀚的时光长河里,少女的容颜却会永恒镌刻。
宗政御迟摘花别在少女的耳间,那山茶将她本就明媚的容颜衬托的更加绝色。
“这次来我是向你告别的。”
他见对方眸光微动,那双眼瞳也终将看向了自己。
“这次一走,我便不会再回来了。”
时间太快了,他是在逃避,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衰老的模样。
人和神,天差地别。
她的弹指一瞬,是他不得所求的一辈子。
大雪多是衬哀情,这次也一样。
纷纷扬扬,落在少女鬓角嫣红的山茶花瓣,沾在浓密翘卷的睫毛。
菩然静默地看他片刻,忽而踮起脚,指尖一点他眉心,金光没入,似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往后你会平安的。”
她触碰过的地方隐隐有些灼热,宗政御迟缓过神,抬手按在自己的眉心,儒雅清润:“多谢。”
风更大了,雪模糊视线,他却察觉不到一点冷。
到底是幻术,到底……一切都是虚幻。
这不是他的凛冬,这是生动而热烈的盛夏。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对。”
“我走后,你要记得我。”
“会的。”
宗政御迟觉得,菩然这个人太狡猾了。
为什么会这么坦荡,这么通透,这么能放得下。
为什么他便看不开,想不明,放不下。
他本想走的潇洒,就那么果断的转身离开,可是走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