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直到一曲终了,宁王抚琴的手缓缓从琴弦上挪开,慢慢抬起眼,一双精致蕴藏慧力的眸子跃然眼前,一开口便是令人如沐春风。
“子安,你来了。”
子安是陈纪文的字号,宁王如此称呼,便是他一贯礼贤下士的亲近之意。
陈纪文却不敢有片刻放松,对着帘后之人又匐了匐。
“突得王爷传召,匆匆而至,还请王爷恕罪。”
宁王慢慢起身,抬起一方竹帘,脚下也只着里袜,朝陈纪文走来,亲自伸手扶起他。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我今日只是突然想起你,并无他意,你听我方才弹的曲子如何?”
陈纪文战战兢兢起身,微微俯身应着道:“王爷这曲《广陵散》越发得出神入化,微臣斗胆猜想,即便是嵇康在世,与王爷的琴艺想必也只在伯仲之间。”
宁王笑了,眉眼弯弯的,看上去很是温和。
他负手走到窗前,一边拈衽衣袍坐下斟茶,一边示意陈纪文坐到对面,笑着道:“嵇康风流名仕,临刑之时仍能从容不迫将此曲演奏得出神入化,本王又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你此番夸赞,是否有些太言过其实了。”
陈纪文还没有弄清楚宁王突然传召的意图,本不敢就坐,但见宁王谈笑风生,不像是有怒意,也只得顺着他的意思,挨着蒲团边盘腿跪坐下来。
“王爷高雅世人皆知,又何须妄自菲薄。”
两人举杯饮茶,又相互品评了一阵茶道,陈纪文也渐渐放松下来。
正当他以为此次只是宁王一时兴起的召见时,却见对面的人突然状似无意的问道:“子安近来可与宫中贵妃有过私下来往?”
陈纪文面上一怔,随即低头道:“从无来往,还请王爷明鉴。”
宁王手执一杯清茶,放在鼻尖品闻过后,才笑着道:“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你不必如此紧张。”
陈纪文却不敢怠慢,干脆离座起身,朝宁王跪地叩首道:“王爷身边无小事,若是王爷心有疑虑,还请给微臣一个解释缘由的机会。”
宁王将茶盏放下,衣袖随意抚转,侧脸依旧笑望着他道:“你近日收到过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可知是何人所传?”
陈纪文抬头,知道他说得便是自己的未婚妻在李重意府中过夜的事。
面上现出一丝羞愧,但极力掩藏着,问道:“难道不是王爷得知消息后,告知微臣的吗?”
宁王摇头笑了,“此事正是宫中贵妃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