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半路遇到人还银饰,说皇后自得了这物,百般不适,只好赶紧奉还。
雨声淅沥,小了不少,“我无话可说。”
实情你不是不知,跟你女儿也提示过,如今,说我怎样不祥都无可厚非。
无声沉默,压力最大,尔朱荣来至耳畔低语,挽手相问,“削发为尼如何?待我定都晋阳,你再还俗,可好?”
我摇了摇头,为了求生,已经一次次沉沦,一旦开始,就没有终点,我不想头秃违心偷活。
沉默是无声的压迫,尔朱荣没奈何,蓦然转回头,“不用押解,动手时帮她蒙上面。”
侍官跟着我,一起往行刑台走。
出帐的一瞬间,雨水打湿了面庞,激暴的风,夹裹着黄河的戾气,从单薄的夏衣中鼓鼓穿过,贺六浑追过来撑开一把伞,一时间还是满面如洗。
“为尼无碍,你现在改口还来得及。”他还是想能权宜则曲意变通。
我不知如何应答,可还是对他摇了摇头。
他深深一叹气,俊朗的眉角快成了‘火’字,冒着雨低头往回走,“可怜小侄儿!”
一瞬间泪雨不分,我的襟怀还是太窄,没有万里千里之豁。
登上高台,雨伞飘摇得更厉害了,我扒着垛口的砖墙,遥望起对岸的军容,也是高台累筑,营连帐接,此时的暴雨如幕,雨中的旗帜如一条条血布,款款遮住激战过的痕迹。
“是陈庆之将军的连营吗?”
我自言自语道,这位传奇将军,可是令一代伟人都叹服不已。可惜身怀六甲,如果身轻如燕,我定要过去一览真容。
“夫人,中郎城在另一侧,那是洛阳军的方向。”
侍官好心提醒道,眼中的暴雨如烟起来,两方厮杀的三股力量是如此之近?
“烦你通报,我有话要跟大将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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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闪出光,如雨里洗过的太阳。“何妹妹,你想通了?”
突然腹痛,我扶着肚子,来不及回他,扔下了雨伞,径直走向大帐,雨水扑打在身上,停在了营门之外。
“你还有什么要说?可是愿意入寺赎罪?”一会儿不见,眼前的他生冷陌然起来。
“今当远离,何氏忽然想起,承蒙垂爱已久,却未好好地谢过大将军。”
带着身子拜谢,虽然有些不便,但还不是困难。
“这第一拜,谢你对冒犯的何氏手下留情,还没让我跪过。”
眼前的大魔王,迷信也好,执念也罢,没有视我为不祥之身,我从没在他面前跪过,他也从没有要求我给他下跪。
“这第二拜,谢你收养小女为义女,并格外疼爱她。”
除了床笫之欢,几乎无话不谈,无处不亲近,这段也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谢你秉持义气,慷慨豪情地成全。
“这第三拜,谢你不厌其烦教我一身骑术,让我行走自由。”
在你的恩宠和标准下,我已经克服了内心的一部分恐惧,能够乘着骏马,驰骋出原来的小家,向着羡慕女人们的姿态出发。
“我从未想让你感恩拜谢。”他凄楚地说道。
此时,我的样子肯定极狼狈,但为了腹下的骚动,倾心含笑道,“大将军天姿神量,自不会计较小女子的心思。”
“听闻,鲜卑骑兵,不畏严寒的积雪,扫过暑热的沙漠,乃天下精锐,骁勇无敌;后来遇到将军,才知还有契胡甲骑,征服过巍峨的山巅,捕获过森林的虎狼,以一当百,英勇善战。不想留憾,我在行刑台想观瞻两军阵容,可是很遗憾,除了浅浅的一湾黄河,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为什么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