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个脖子上刺着一只雀儿的马步军使在汴口馆驿碰到了一个被放出宫回家的嫔御,在这个女子的主动出击下,汴口馆驿成就了一桩美满姻缘,这个敝衣军汉同时有了一个美丽的妻子和一个五六岁的内侄养子,还得到了五万钱的嫁妆。
后唐天成元年,那是一个春天,汴水入河口的故事换了一个模式在颍水入淮口上演,一个三年后才能中进士的任侠青年与已经中了进士的落魄青年在此基情告别。任侠青年名叫李谷,落魄青年名叫韩熙载,帮助韩熙载逃脱大难的正是颍州土著李谷,两人在颍水入淮口饮酒洒泪挥别,一个立志:“若江东相我,我当长驱以定中原。”另一个同样立志:“若中原相我,下江南探囊中物耳。”
三十多年过去了,那个脖子上刺青的马步军使和他美丽的妻子都已经不在人世,他的内侄养子却成了中原大地的主人,正领着兵马试图收取淮南;任侠青年李谷的志向实现了一半,他确实在中原为相了,但是他却没有下江南的军事能力,仅仅负责淮南之战两个月就被召回;落魄青年韩熙载的理想则更是遥遥无期,在知制诰、中书舍人的位置上几次升贬沉浮,不要说拜相和长驱以定中原了,就连切中时弊的谏言都常常如同泥牛入海。
这个时候,李谷正在东京的宅邸养病,他因为风痹已经不能正常上朝,不过郭荣还是非常礼遇,经常派宰相上门和他商议政务。
这个时候,韩熙载只能在私宅寄情于文章、音乐,还有指望着自己的奏章偶尔能够得到李璟的重视。
这个时候,南唐武昌节度使杨守忠正在加急赶往濠州以接受对自己的最新任命。
这个时候,李景达和陈觉正在濠州城中不知所谓,而紫金山的连营里面众将更是各怀心思。
这个时候,刘仁瞻正缠绵于病榻之上,而寿州城内时时刻刻都在死人,城内百姓军士也不断地在寻机外逃。
这个时候,李重进以下诸将正在轻松地围城,寿州城的守军已经无力出击,而周军看到紫金山的唐军伸出头来就是敲一棒子过去。
这个时候,淮河中有一支船队正伴随着淮河北岸的行军纵队顺流而下,他们将会越过寿州城北,一直抵达淝水入淮口那里淮河北岸的下蔡,郭荣将驻跸于下蔡督战,给围攻寿州的军队带来增援和辎重,决志一举攻克寿州。
第二十五章寿州决战的临近
就在郭炜于楼船之上一边观赏风景一边和身边亲卫议论的时候,他的议论对象一方正在发生着并不一样的故事,毕竟郭炜没有开全知地图,也没有带回来万能笔记本电脑或者书友群搜索引擎什么的,他从前没有注意过的史书细节,现在对他来说必然还是处于未知的迷雾中,除非他手下的锦衣卫巡检司对此有所勘查。
南唐援军中手握重兵逡巡不前,不敢与周军决战的,其实并不是南唐的诸道兵马元帅、齐王李景达,而是他的监军使陈觉,虽然他们都缩在濠州城而不是驻扎于紫金山的连珠营寨中。
南唐的监军使权势是极重的,而陈觉又因为出身李璟的太子藩邸,在监军中尤其的跋扈,只知道一味的拥兵揽权,却不愿意出兵决战。即便李景达是李璟的弟弟,以亲王之尊挂诸道兵马元帅衔,其实也是毫无实权,前线的军政一律决于陈觉,李景达仅仅是有一个在文件上署名的资格而已。
在寿州城内,粮草几乎已经用尽,牲畜也早就宰杀殆尽,剩余的食物仅仅能够供应守城军士们每日吃一顿稀粥的,城中百姓已经陷入了人相食的境地。幸好周军没有赶尽杀绝,还给寿州城留下了外逃的道路,因此寿州百姓军士逃亡日多。
南唐清淮军节度使刘仁瞻屡次请求率军出战,和驻扎在紫金山的援军内外夹击围城的周军,以打破周军对寿州的包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