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几个老伙计来。斟茶。”
“毛利先生今早出去了,您说的那位‘瘦鬼’先生,也跟着毛利先生走了。”
“斟茶。”何忠继说,“你跟我喝。”
“是。”
看着雪雉忙活,何忠继往后一仰,挨着椅背:“瘦鬼的家人呢?你有消息吗?”
“已经搬走了,安排妥当。四姑在,远在璃郡的教团喽啰动不了他们。”雪雉说,“我们派过去的人也在昨天傍晚到了。”
“他不容易。”何忠继伸了个懒腰,“但话说到这里谁又容易。不如像我一般,做个出局者,好好安度晚年——只不过我的‘晚年’,还没到呢。”
“如果二当家您想。随时可以安度余生。”雪雉安排着手上的动作,回道。
“至少,先报恩。”何忠继看着窗外,一片寂寥景象。
他很清楚,这就是故乡。
可这里没有落雪,没有来来往往的低俗的嘴里喊着脏话相互问候的热闹的璃郡人们。
他或许许久没有回来了。窗外的那棵树已经垂垂落幕,听说过段时间,老爷就要命人砍去。他还记得这是四妹最爱爬的树,还记得这是三弟最喜欢撒尿的地方。
曾几何时,四妹两脚一蹬落在树下,却感觉脚下松软黏糊,她立马知道了三弟刚来撒过尿。
“二哥!!三哥神经!”四妹喊着跑来他的房内。
他这一生算尽一切,算计过人间冷暖,算计过高层决策,算计过一切一切,可最后迎接他的,也不过故乡的一亩三分地。
家人侍从,恩人好友,何忠继已然分不清。他是活在过去的人。
那个满脸鼻涕到处胡闹的姑娘,现在可是何家四娘;那个每每四妹哭嚷便挥起拳头的三弟,也变成了掌管港城地下势力的首领。
连大哥都当上了老爷,做了大当家。
而父亲已然暮年。
幸亏家底愈发富饶。富饶到他年轻时的侍从都还被何家留到现在。
“二当家。您再不回来,我也想不到自己该做什么了。我是闲人。”雪雉为何忠继端来茶盏,说。
“闲人多好。如果我是你,我就舔着脸领俸禄,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对了——你这年纪还没成亲么?”
“不敢。”
“什么不敢?”何忠继大大方方的端起茶盏,饮毕,笑道。
“二当家。您去了璃郡,接受的东西不一样。”雪雉说,“在您眼里,也许已经没有‘主仆’一说了。”
“是。是没有了。”
“璃郡不一样么?”
“不一样。在璃郡可没人认识我也许‘主仆’这一说,在稻华以外,也就只适用于馈赠者和恩赐者了。”
“您说璃郡也不太平?”
“将军遇刺,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教团。谁知道璃郡到底是岌岌可危,还是准备迎来新生呢。”
“稻华也差不多。”
“怎么。你想违抗帝王?”
“不敢。”
“说实话。”
“想。”
何忠继大笑一阵,往后一躺,倒在椅子上。
“我看外面那棵树,也留得够久了。你看,它都老了。改天砍了吧。”
雪雉看向窗外那棵树,许久才应答:“嗯。我们明天就砍。”
“不止这棵。还有的。我们该好好清理了虽然有的木桩很难处理如若要砍掉,自己也会受伤。”
“皮外伤罢了。再者如果我为了砍树而伤到自己,顶多也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自己的手臂受伤,不是么?但对树桩来说,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