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暑气渐消,晚风微凉。
乐禄停下手中的炉扇,悄声取走冰炉里冰盆。
行走间,觑了眼殿内软榻处的寂静。
酆帝抱着福珠珠马大金刀地坐在软榻中央。
姜皖坐在一旁的绣凳上,拉着福珠珠的一只手,神色专注,不掩忧思。
华笙双指隔着丝帕落在福珠珠腕间,眉目沉静。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把了一柱香的脉,姜皖从开始的稳坐泰山,到现在心焦不已。
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微凉的殿内,华笙官帽内一片潮热,看不见的头皮上冒出星星点点的汗珠。
假寐的帝姬,看似不在意实则目光冰冷的酆帝,以及真心实意在忧心的母亲……
这一家三口真的有点怪。
为皇室服务多年,华笙什么怪事没见过,面无表情地拿开手,拱手道,“从脉象看,帝姬并无姜主所担心的不妥。”
姜皖闻言有些不信,“华老不要翻开眼皮看看吗?”
精神科检查,不都要拿手电筒看眼睛吗?怎么中医这边程序有些不一样。
“不用。微臣行医多年,还请姜主放心。”华笙面色不变,言语沉稳,给人一种极其可靠的感觉。
姜皖彻底松口气。
她为他人担忧的样子,让酆帝莫名地不爽,扫了华笙一眼。
华笙心领神会,话锋一转,“只是……”
姜皖心又被高高提起,“只是什么?”
福珠珠也跟着皱眉头。
华笙含蓄提点,“帝姬饮食还是需要稍稍节制。”
话音刚落,就冷不丁地对上帝姬的视线。
女肖父,帝姬更甚,如其父般万年寒冰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丝毫看不出幼童的天真可爱。
这孩子,难怪姜主察觉到了异常。
她太独特了。
她没有经历过父辈的艰辛,没有上过战场,她的成长一直有为她担忧的亲生母亲陪伴在侧,还有酆帝扮演慈父。
可她身上的冷淡丝毫不减,眼中戾气更是惊人。
无论如何她都还小,酆帝正值壮年,他对他选择得罪帝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丰功伟业的帝王仍在,再怎么卓越不凡的太子也只能是太子。
除非她也敢弑父,但有姜主在,她必须顾虑几分。
华笙对视片刻,心思百转,敛眉退后一步,避开福珠珠的眼神。
姜皖察觉有异,回头一看,福珠珠张着嘴露出血粉色的牙床,无害地朝她甜甜的笑。
顿时姜皖好似看到了满山的春花绽放。
“小贪吃,一说吃就醒了?”
姜皖一边宠溺地说,一边伸手想要接过她。
福珠珠也反常地动了动,她也想要离开这个让她讨厌的人。
酆帝毫不费力地按住她,“别动。”
又对姜皖道,“肚子不疼了?”
姜皖老实坐好,毕竟晚上还有求于他,他手掌大,适合揉肚子。
看向华笙,“只需要控制饮食吗?需不需要服药?”
华笙极快地瞟了眼酆帝,见他虎口用力,正捏着帝姬饱满的脸颊。
眉心微动,“需要的,但帝姬年龄还小,脾胃弱用药恐有损伤,换成粗粮加药膳即可。”
强权之下,他只能睁眼说瞎话。
这未来也会是帝姬进军营前的训练项目之一,只是提前了而已,尊体是半点不会损伤的。
姜皖用心记下,又隐晦地问了几句,是否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