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如此冷清的拜堂。
沈澜跟着他穿过长廊,走过九曲桥,绕过东楼,再穿过角楼。最后到了一个荒凉的院落落。
角落里只有一个圆桌。
她穿着褴褛长裙,上面满是被老鼠咬啮的破洞。
他穿着白色长袍,还是刚出门回来时风扑尘尘的样子。
他拽着她,硬逼着她跪下。
一共三拜。
对天。
对地。
最后是夫妻对拜。
她泫然欲滴。
眼珠子在眼眶中打滚。
这是多么草率的仪式。
大概戏台上的婚礼都比这热闹吧。
荒草横生。
吱呀一声。居然是一只小松鼠逃窜了过去。
她以为婚礼该是十里红毯,高朋满座,亲人祝福的。
谁知。
唯一的来宾居然是一只松鼠。
他握着她的手腕,生疼。
硬生生把她拉拽起来。
“好了。”
“仪式到此结束。”
“我没料到你会来。”
“今晚还约了人谈事。”
“你自己去找西厢房后院的梨嬷嬷,就说想要睡一晚。她会安排的。”
李嬷嬷?
她没听清。但他神色满不在乎,仿佛只是在打发一个多余的打抽丰的人,似乎是她硬生生塞到他本来就排得懵懵懂懂的生活——
也许。
就是呢?
她苦笑一下,说,“好的。”
他立即皱眉。
“今日你我大婚,你为什么要笑得这样凄惨?”
他语气不悦。
宛如夏一瞬间就要翻脸。
沈澜惊诧于他的敏感。
她只是刚才飞速笑了一下,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酸苦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只好勉强扯起一个笑容。
“没有。”
“妾身……欢欣还来不及。”
可是。
越是这样说。
眼角却不听话,说到“欢欣”二字,眼泪已经滴落。
啪嗒啪嗒。
一滴一滴,跌落尘埃。
他伸手,毫不怜惜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珠。
又大力板过她的脸,声音嘲讽说,“怎么?好好的喜嫁,你还哭了?”
她压着嗓子说,“妾身……是太欢喜了,才会喜极而泣。”
他松开手,冷冷说,“那就好。”
然后离开。
宽袍大袖,被风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