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啊,她连自己都做不了自己了,也辜负了对他的承诺,可他还是心甘情愿的随她来到冷宫受苦。
她没能给竹影和江昀锦衣玉食、人人尊敬的日子,还拉着他们跌入深渊。
终究是她连累他们了。
想着想着,方昳澄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由着江昀将她扶起,端起那碗汤药。
可是她才刚要送到嘴边,嗓子里突然涌起一股腥甜,血就猝不及防的吐了一地。纤细素手再也承受不了一碗汤药的重量,药碗滑落在地,冒着热气的汤药和地上的血水混在一起。
方昳澄眼前一黑,身子便直直朝着江昀倒去。
竹影扑过去抓住她冰凉的手,凄厉的惊呼:“娘娘!娘娘你怎么了,不要吓竹影啊……”
江昀稳稳接住方昳澄的身子,不让她沾上地上的污秽,可一双手却抖得厉害,他颤着手抹去她嘴角的一丝血迹。
“快、快去找皇上,无论如何也要让皇上把太医请来!”
竹影胡乱地抹了抹眼泪,“娘娘,您等我……”,连忙起身出了冷宫,跌跌撞撞的前往养心殿。
方昳澄再醒来时,冷宫破败的小屋里乌泱泱跪满了太医。
恍惚了一瞬,便看见了宋时煦那张清俊又刚毅的脸,见她醒来,眸光深邃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喜悦。
但方昳澄能轻易的察觉出来,毕竟从前她是多么了解他。
可现在看见他,她只觉得恶心,身由心动,竟真的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他明黄色的朝服,她虚弱的阖眼,以此掩盖住眼中的快意。
看见被血脏污的龙袍,想着他发怒的样子,她从心底里感觉到畅快。
他不开心,她便开心。
只是她并没有等来他对她发怒的斥责,而是语气焦急的向地上跪着的一名太医问道:“李太医,她才醒来为何就吐了这么多血?”
李伯安皱眉轻叹一声,说起话来支支吾吾,他原本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毕竟这躺着的是被皇上遗弃的废后,可他观察着皇上的神色,却有着对废后的紧张担忧。
唉,帝王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
他组织好语言,丈量着开口:“回皇上,娘娘这是积劳成疾、郁结于心而引发的咳血,既是心病,又是身病,又就医太晚,早已伤、伤及五脏六腑恐怕是”
无力回天了……
可他猛地低首伏地,再说不出口了,因为他看见这位年轻帝王的脸色越来越差,眉头紧锁,清俊的脸上像是布满了千年冰霜,冷的他牙颤。
方昳澄平静的看着头顶深褐色的糙布窗幔,她早已知晓结局,如今亲口听太医说出来,更觉得是解脱。
只是……
她轻轻转头看向床前跪着的竹影和江昀,两人已然哭成了泪人,红肿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不在了。
只是可怜这两个娃要伤心一阵子了,不过她还是皇后时就早已想好了他俩的去处,等到时他们各自过上踏实日子,想来,忘记她不是难事。
沉默许久的宋时煦冷不丁的站起身,将旁边桌子上仅有的一个天青色注水瓷瓶扫落在地。
“砰”一声,瓷瓶碎成了几半,开的正艳的剑兰就那么狼狈的躺在地上,被泥水污染。
这花是方昳澄刚来冷宫时,竹影怕她觉得冷宫单调,为她摆在桌上的。
太医们看见皇上如此动怒,具是一哆嗦,连忙都匍匐在地,生怕盛怒之下就掉了脑袋。
宋时煦俊脸黑的像墨,声音像透骨寒风:“废物!都是废物!给朕想办法,救不了她朕要你们——”
“够了!咳——”
方昳澄猛